“靖安侯?”太淑妃有些诧异地说道,她眉头微微上扬,“林夫人,当初我还在闺阁时,林夫人与家姐交好。”
成年后,各自嫁人,她在深宫,对自己姐姐的交友情况并不清楚。
云瑶甩掉哭笑不得的笑容,听到太淑妃这般说到,便问:“原来太妃还认识靖安侯夫人。”
太淑妃有点感慨万千地说:“是啊,当年我还小,林夫人与家姐相交甚笃,没想到会在苏州听到林夫人的消息,她与家姐一样命途多舛,可幸还有儿子依靠。”
太淑妃的姐姐遇人不淑,不过当初姐夫家世比太淑妃娘家好太多,姐姐管不住丈夫的花天酒地,外甥也才八岁,姐夫就出意外亡故了,姐姐就带着儿子守寡,直到现在外甥长大成人,成亲走上仕途,姐姐的日子才真正地否极泰来。
林夫人当初嫁与靖安侯,世人都觉得是个好姻缘,可惜于林夫人而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出嫁之后,多年不孕,虽然原因不在她,但是那日子也是心酸难熬,后来终于生下嫡子,丈夫又病亡,为了林家为了儿子,林夫人咽掉苦楚振作起来。
贾敏低着头听着两位长辈的谈话,林海这个人的家庭情况自然也是听在耳中,正出神想着,脸颊被人掐了一把。
“妹妹,你心里欢喜么?”星星的目光在贾敏脸色梭巡,好似要把贾敏从内到外都看清楚。
贾敏脸上的红色褪去,闻言挑了挑眉:“自然欢喜,被人喜欢,本就是一件愉悦身心的事情。”
星星瘪嘴,没有打趣到妹妹,平日里她被妹妹打趣多了,想扳回一城,可惜妹妹是个人精,不过不着急,总会再次逮到妹妹羞涩的时候。
诚王和贾瑚已经从方才冰香那里获知这边的情况,诚王倒是无特殊反应,心下也有一种奇怪的恍然大悟的感觉。
若是他记忆没出错的话,这林海不就是明年殿试的探花郎吗?而且他不就是未来岳父的嫡亲女婿吗?今生荣国府大变样,就不知未来岳父还会不会选择林海做女婿?
不过这林家也够惨的,因为林海搅合到几个侄子的夺嫡之争当中,不得不把女儿托付给岳家,可惜没有了岳父所在的岳家,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深洞,林家不禁赔上百万家财,就连唯一的女儿的性命也丢在了荣府。
诚王有点想不通,林海那般聪明,该知道财帛动人心,就算是亲兄弟还会争夺家财,何况不过是外家与外甥女,他怎么就那么想当然地把女儿托付给岳家,不留一条后路?定亲还能解除婚约,就那么相信一个口头婚约?不过这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当然也与他不相干。
回到人群中,林海的注意力一直在对面女眷那方,并不知道他的左侧人群中有人在分析他,看到对面两个年轻的女子,两个雍容华贵的太太,四个丫鬟,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且是外来人,他委派他的随从去打听,可惜随从回来之后告诉他,无人知道那两个贵太太是何人。
林海忍住耐性,不想他与同窗说几句话的工夫,再看对面已经无人,他往谷口一看,顿时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快午时了,云瑶和太淑妃觉得欣赏时间够了,便从红岩谷退了出来,诚王和贾瑚随即跟着出来了。
“瑞儿可找到弹奏奚琴合琵琶之人?”马车前,太淑妃打趣儿子。
云瑶一行人四辆马车,最前最后一辆马车里都是保护安危的侍卫,中间两辆才是他们几人所乘坐的马车。
诚王边扶着母亲上马车,边说道:“自然找到了的,先记着,以后有机会再结识。”
正要跳上马车,诚王就见侍卫拦住了一个白衫书生,定睛一看,哟,不就是林海吗?他胆子可真大,还真追出来了。
诚王有心想知道林海想说什么,便朝侍卫挥了挥手,他走上前。
“打搅阁下,在下林海。”林海这会可没有一丝窘迫,正沉浸在他若是不问明她来自何方,是谁家的小姐,以后定然会错过的念头,是以胆大包天足以形容他的胆量。
诚王含笑说:“我知道,你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家里有什么人,我都一清二楚。”
林海顿时一呆,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告诉他,其实我了解你全部情况哦,是个人都要吃惊,不过林海只愣神片刻便与诚王攀谈起来,林海现在言行尚稚嫩,诚王只透露他自己的身份,别的一概没露,林海若是有心,自然会猜到。
马车里,云瑶和太淑妃掀开车帘一角,看到诚王与林海交谈,大家都顿时好奇起来,星星看着贾敏的目光满是揶揄之意,贾敏表情如常,并不慌乱或者害羞。
半刻钟之后,诚王回到马车里,含笑说道:“这人胆子挺大,这份心也是好的。”
除了贾瑚,云瑶等人脸上也都带着一片笑意,不过考虑到姑娘家脸皮薄,不能一直打趣,转瞬就把话题岔开。
云瑶想着,这事还是交给贾代善去烦恼,他很乐意为女儿的终身幸福考虑。
接下来的半日,一行人就在百花园及其附近欣赏风景,至于林海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戌时左右,夕阳已经落幕,天色渐渐暗淡起来,贾代善和太上皇两人比云瑶他们早回客栈,也已用过晚饭,正在院子品茶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