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言微微张大了嘴巴,好几秒后才道:“不用破费了,我……的母亲昨天已经给过我钱了,你过来住就是了。”
慕言摇头笑道:“来借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让你们花钱呢?谢秋你不用担心,刚刚在路上我已经跟令母说好了,你放心吧。”
谢千言心想按谢秋妈妈那个态度,能同意慕言把钱给自己,那金额应该不会太大,便懒得再推辞,道谢说:“那好吧,我的手机号是153xxxxxx,多谢了。”
慕言摸出手机记下了电话号码,又道:“机场的信号不太好,我去你们家连上wifi后再转吧?”
谢千言当然没意见,正好此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两人面前,把他们送回了谢秋的家中。
一室三厅的屋子虽然并没有给谢秋带来多少归属感,但布置得还是很温馨的,米黄色的窗帘沙发与原木色的家具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干净又柔软。
到家时恰好是晚饭时分了,不管怎样还是答应了要管慕言的晚饭,谢千言进门后便招呼他坐下,然后自顾自的系起围裙往厨房走去。
等他洗完菜准备开始切了,回过头去,才发现慕言还呆呆的拎着行李箱站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谢千言心中的诡异感更加强烈,放下菜刀转回身,远远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慕言迟钝的反应了好几秒,才如梦初醒般恍然道:“啊、没,没什么,我只是……嗯,我家里的关系很疏远,一直很渴望有朝一日……我的爱人也能像这样带着我回家,给我做饭。”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谢千言撇撇嘴道:“那劳烦你赶快坐下吧,我一个大男人,可没有办法成为你的爱人,别再盯着我了,我觉得很不自在。”
谢千言不喜欢拐弯抹角,直白的将自己的不满告诉了慕言。
慕言的神情似乎变得有些暗淡,但还是很听话的去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开始坐着玩手机,当真不再盯着谢千言了。
如芒在背的眼神消失后,谢千言做饭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半个小时后便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很久没做了,有点手生,将就着吃吧,”谢千言一边擦手一边道,末了又语气自然的给整桌子的素菜找了个借口,“对了,最近我口味清淡,你别嫌菜色简陋。”
谢鸩哪里会嫌弃简陋!他看着菜的眼神就差用虔诚来形容了!
谢鸩在……杀死谢千言之前,就与他分别足足十年了,谢千言死后直到现在,又是四百零四年的时光。纵然四百多年间他整日抱着谢千言的躯体,甚至大胆的抚摸过他的身体……但永远冰冷闭着眼睛的躯壳,怎么比得上会对他说话、会亲手给他下厨的,真正的谢千言?
谢鸩感觉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他有点担心自己会握不住筷子,便竭力转移注意力道:“师——食物看起来很好吃,你平时经常做饭吗?”
谢千言随口回答道:“早年经常做,后来没必要做了,就没再动过手。”这与谢秋的状况是吻合的,只是谢秋不再动手的原因是他终于意识到,父母的偏心是无法改变的。
而谢鸩同样翻找出了自己最久远却最清晰的那段回忆——
谢千言做饭最频繁的时候,是他刚刚收养自己的那会儿。
谢鸩是从五岁左右开始记事的。五岁到九岁的那四年,他被一个魔头关在洞府中,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日日被辱骂、毒打,无数次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偏偏又被仇家用药草强行吊住性命,勉强苟活。
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个魔头是与他亲生父母有仇,因而关着他泄愤顺带当做今后的筹码。对他而言,他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个小小的牲畜,活该被虐打折磨,等到哪天终于彻底死掉。
一切的转机,来源于谢千言。
那个魔头或许是因为心中有鬼,总害怕哪天被谢鸩的父母找上门来后抵挡不住,便邀请谢千言来替他加固洞府的阵法。
谢鸩犹记得那天自己像往常一样蜷缩在“猪圈”的角落,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痛楚,身体也冷得发抖。
忽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传来,有一双洁□□致的鞋子停在了自己又脏又臭的圈栏前。
那个人逆着光,像是看了自己好一会儿后,用迷人而有磁性的嗓音开口道:“这个孩子能给我吗?我免收你的布阵费用。”
魔头早就折磨他折磨腻了,当然欣然同意,“好啊,那他就送给你了。”
于是谢鸩便看着那人拿出一颗小小的照明灵石,暖黄色的光芒眨眼间将污秽的猪圈整个照亮。
仿佛是被曝光在白日下的小偷,谢鸩瞬间羞惭地将头埋进了乌青的膝盖间,隔了几秒,却又悄悄抬起头,因为他按捺不住想要看着那个人的yù_wàng。
他是多么的美丽啊,容颜漂亮到了极点,衣着洁净华丽,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的眼睛半眯着看起来有点懒洋洋的,但里面没有半丝对自己的嫌弃或者恶意,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谢鸩至今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鬼使神差的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如同走向心中神祗的信徒一般执着地靠近他,停在那人的双腿前,小心翼翼的捏住了他纯白色的衣袂,仰头望着他喃喃道:“我、是、您的了。”
那人当时没有说话,只是毫不嫌弃的将自己抱起来,带到了洞府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