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峻不高兴可以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因为得到的关注度不够,可能是因为事情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甚至有可能是因为他做的饭给别的人吃了。

他不怀疑童峻对他有感情,一个人哪怕养一条狗养了五年,都会对它有感情。

但是这种感情其实更像是一种情绪,不是在拥有的时候时时刻刻的珍惜,而是在失去的时候短暂的不甘心。

童峻这种人,看上去事事来得容易,却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他曾经占有了叶钦的躯壳,那这个躯壳就是被他打过标签的,他难以忍受这个躯壳的不服从。

但爱情里或许有占有,占有却不能等同于爱情。

叶钦或许可以快刀斩乱麻地结束自己错误的爱情引发的婚姻关系,却管不着人家童峻发泄自己的情绪。

叶钦静静地想着,头顶突然响起来李维的声音:“叶老弟,抽根烟吗?”

叶钦仰起头来看了看李维,他不会抽烟,但还是把烟接了过来。

李维拎了拎裤腿,在他身边坐下了,自己嘴里叼着一根还没点燃的烟,按着了打火机,先给叶钦点。

香烟很快在湛蓝的火焰里泛了红光,叶钦轻轻一吸,辛辣的烟雾瞬间遍布他的口腔,气管里像是钻进去了一条活蛇,鳞片刮擦着他的肺叶子,激得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维给他拍着背,笑着稀罕道:“你居然不会抽烟?那你接什么接?这烟劲儿大着呢。”

叶钦呛得满眼都是眼泪,却也笑着:“好奇嘛,好奇害死猫。”

李维自己把烟点着了,深深嘬了一口,享受地眯起眼:“这一天,可馋死我了。”

叶钦夹着那根点着的烟,没做声,烟脑袋上生出一丝瘦长的云,不慌不忙地向上飘。

李维抽了两口烟,先开口了:“叶钦,我其实是挺不痛快你的,但是我没想着伤着你。”

叶钦安静地听着,也没说那些“没关系”那类不疼不痒的客套话。

“我俩合作那会儿你还挺小的,我自问我极尽所能地照顾了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有天分又有良心,这种人不多见。

所以最后你年纪轻轻拿了影帝,我也一点不眼红,就觉着,哎,这孩子比一般人都有出息。结果隔天你就退圈了,你知道我心里头什么滋味吗?”李维掸了掸手指上的烟灰,又狠狠吸了一口:“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个傻子啊,最没良心的那种傻子。这么好的天赋,全教你白瞎了。

但是我又想,行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大哥,管不着你这些个闲事。但是后来这么多年,我看着那括我自己啊,拼了命的奋斗,都难及你的十分之一。我觉得这不单纯是运气的问题,这就是命,生下来就定了。干这行的就是干这行的,不是干这行的就别想端这碗饭。

然后那天我听说你要来,你不知道我心里头有多高兴,我想这小子想通了啊。别说五年,就是十五年,他也永远站在一个比别人高的平台上。

但是昨天我瞧见你了,我现在说出来可能显得我特别矫情,我真的心里头难受。”李维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声音里也出了鼻音:“我觉得你眼睛里的光没了,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当时真的想问问你,你是天塌了吗?”

有些话自己想是一回事,听人说是另一回事。叶钦听见李维说的这些话,慢慢也就理解了他的那些举动,但他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是低声说了句:“李哥,对不起啊。”

李维继续说,声音恶狠狠的:“当时我就想,该给这个浑小子一点教训,让他不珍惜,让他瞎胡闹,得让他吃点苦头,知道知道人间的不容易。我故意让你跑山路,故意让你劈柴,因为我觉得这些算是重活,但总不至于真伤了你。我没想到那个斧头居然真的是坏的。看见你摔倒,我脑袋都懵了。事后我就想,要是你真碰坏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叶钦听见李维这么说,吃吃地笑了:“李哥,我哪儿就那么废物,要别人养一辈子?”

“离婚了吧?”李维叼住烟头,含混不清地说:“你和童峻。”

叶钦僵硬地坐着,一言不发,手里的烟灰燃得太长,吃不住重力的一再施压,拦腰折断,颓然地摔碎在泥土里。

“放心,没听谁说,就是猜的。”李维把烟头碾进土里,用脚踩了两下:“你当初退圈退的那么干脆,全是为了他吧?”

李维看着他,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我是和他离婚了。这话就在叶钦嘴边上,但他就是说不出口。

但他也无法否认,反正早晚所有人都会知道,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很低:“我……”

“叶钦!”童峻的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叶钦身后响起:“你在这干嘛呢!”

叶钦扭头看着他,又转过身对李维说了一遍道歉:“对不起,李哥。”

童峻一把把叶钦从田埂上拽了起来,拽得他一个趔趄。

李维拍着裤子也站了起来:“童总,叶钦不是伤了腿吗?你别把他……”

童峻像是出来的有些匆忙,大衣只是披在身上,他比李维高,气势凌人又不留余地:“叶钦退不退圈,叶钦的腿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叶钦对这个蛮不讲理的童峻感到有些疲倦,但现在当着李维,他只是拉了拉童峻的袖子:“回去吧,挺晚了。”

“挺晚了?你也知道挺晚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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