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一场看似平平的山火案, 因为火点附近有哨所的人中药昏迷,被查出来是有人蓄意放火, 虎啸军中最年少有为的崔校尉被抓, 铁证如山, 随后被押送入京。

时间过了数月, 本来以为这事就此平息,以崔校尉嫉贤妒能,杀害同袍,被判秋后处斩结案, 从此再不被提起。结果崔阳在临刑前,当着满城百姓的面,突然喊出此事背后还有主使, 是京中有“贵人”找他买叶端瑜的命!

监斩的官员一时惊住了,没立马想起来给他堵上嘴,崔阳高喊之下,竟是剑指昱王!当场便激起了轩然大波,不到半天,上到阁老,下到更夫,全都听闻了此事。

若是其他人,其他事,就算那犯人喊破天,也未必能引起什么波浪,毕竟这京中王侯将相满地走,三品四品多如狗,谁杀了谁,谁要杀谁,谁被谁杀了,京里百姓闹不清这复杂的关系,也不是很关心。

但是,崔阳话里的两个人,他们却是认识的。

不像是外地人,只看过他们的话本子,京里住着的百姓,知道的更多。他们这么多年,都住在一座城里,见过两人并肩走在这街上的场景,一直从稚嫩孩童变成挺拔青年;记得那年叶家玉郎夺了探花,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坐在高高的栅栏边,等探花郎路过,便向楼下抛了满车的花枝;记得那年花灯节,青衫缓带的书生连答了百道灯谜,将那盏光彩夺目的走马灯递到身边小王爷的手里。这京中的人,就像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的一样。

王爷要买叶端瑜的命?这怎么可能呢?

众人第一反应都是不信的,但崔阳信誓旦旦招出来的那些话,喊出来的那些证据,细想几分,却直叫人冷到骨头缝里去。

这场风波在民间还只是质疑疯传,但在后宫朝堂已是暗潮迭起。

朝堂上的众人,当然不关心他们两个之间的小括季呈佑是不是想杀叶端瑜,也不过是小节罢了。重要的是这件事背后的含义。

如果崔阳说的是真的,季呈佑竟然能把手c-h-a进边关重地吗?!

太后听闻消息当即大怒,要求皇帝立刻处死崔阳,为昱王正名。臣子们也纷纷上书,或是为昱王说话,斥责崔阳,或是觉得此事蹊跷,要求重审。皇帝也震怒,却不肯叫这事含糊着过去,为还昱王清白,下令将昱王暂时禁足,彻查此事。

当今皇帝素来是个和气人,就算再狷介不逊的臣子,也没喊打喊杀过,对自己活下来的一众兄弟,只要老老实实的,他也从来不给人家穿小鞋,反而颇多照顾。昱王是他最小的弟弟,又是当今太后之子,在众王爷中向来是头一份,和皇帝最是亲厚。

所以皇帝“彻查”二字一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意味。

这世间能活成海刚峰的有几个人?谁能经得起“彻查”二字?便是那清清白白的一个官,也难免有些人情往来,何况季呈佑本来就不算安分的人。拉拢势力,收买人心,处处都需要钱。

这场彻查宛如滚雪球一般,牵扯出的旧事越来越多,罪行也越来越大,震惊朝堂!

其中最骇人听闻的,便是那场导致叶家人流放的科场舞弊案!

叶家平反!

……

时至初冬,虎啸关早早便落了雪,给整个城拢上了深深的寒意。

马蹄落在雪里,声音融在雪中,却仍听得出急促,数十匹马从远处急速奔来。

季芳泽站在旷野中,远远眺望,看着马匹越来越近,他等的人面目逐渐清晰。

叶澄也看到了季芳泽,一路加速奔过来,快到人家身边时急急地拉了一下马缰,跳下马匹,身后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众人停在不远处,仍坐在马上,冲着叶澄挤眉弄眼。叶澄拿着手中的马鞭在虚空中甩了一下,对众人充满威胁意味地点了点,见众人如鸟兽散,才满意地转回去,看向身边眉目如画的青年。

叶澄牵着马,和季芳泽并肩在雪地里走着。

季芳泽轻声道:“大概到年后,叶家平反的圣旨很快就会过来。”

叶澄打趣地笑道:“那我以后可是名门公子了,离配皇子又接近了一点。”

他对这件事并不意外。皇权时代,当今又不是傀儡皇帝,只要他起了疑心,要对付季呈佑是轻而易举的事。崔阳的事不过是个最合理的引子罢了。无论他是不是只为了杀叶端瑜,只收买了崔阳一个人,他把手伸到边疆来,就是自寻死路,皇帝绝不能再容他。

季芳泽在结冰的河边驻足:“你想回京中做你的名门公子吗?”

季芳泽一直在坚持给叶澄找药。过了足足一年,叶澄脸上原本的疤痕已经好转了很多,虽说仍然能一眼看出来,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狰狞。若想重新入仕,未必没有可能。就算真的不能入仕,也能回去做个富家公子,去顶尖的书院做个夫子。京城繁丽,终归是比边疆苦寒要好。

叶澄却不回答,反而问他:“你呢?你想回京中做皇子吗?”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边疆立功,这是最保险,也最快捷的路子,但如果家属要工作调动,他也愿意为了家属稍微变动一下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慢慢谋划也没什么不好。

季芳泽摇头:“我其实没过过几天皇子的日子,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师父身边。虽说父皇母后总盼着我回去,但其实,我觉得我应该不适应宫里的生活。”

他知道,父皇母后当初同意他跟着惠和大师四处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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