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他们已经到了崇明的山脚下,从山下到山上更有两种方式,一是爬上去,二则是坐缆车,缆车要划学生证或者工作人员证才可使用。
[说起来……]
“你的衣服是崇明的校服吗?”织田作有些困惑,津岛身上的衣服实在眼熟,藏青色的西装并条纹领带,胸前还有徽章,是桔梗章,照片中的受害者皆作这身打扮。
崇明的校舍周围种了一圈桔梗花,据说是学校的校花,这个时节还盛开着。
“嗯,对啊。”津岛自上而下打量对方,“织田作也很适合西装,以前从来没见你穿过。”
“完成特殊潜入任务,还有做保镖时是会穿的。”
“实在是太好了。”津岛修治拍手击掌,一派雀跃模样,“有经验的话,完成眼下的小任务应该也是相当容易的事吧。”
[不知怎的,我大致猜到了他的安排。]
“刚来学校的转学生,以及新雇佣的生活老师,相当完美的搭配不是吗?”说着津岛修治还对织田作眨眨眼睛。
[啊。]织田作抬头仰望封顶上的建筑物,[所以说,我们是偷偷潜入学校对吧。]
……
津岛的神通广大是织田作早领教过的,你甚至无法理解他做了哪些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织田作看清楚了,卡片上甚至打印了自己与对方的照片,卡片在轧机检验口上轻轻一划,只听见“嘀”的一声,机械应声开放通行。
“津岛。”
[多多少少有点在意,还是问一声吧。]
“什么?”
“这两张卡片是真实存在的吗?”他问,“是不是真的有位生活教师要在今天报道,又有一名转学生即将入学?”
“生活老师是真的要进入学校,但他已经放弃这份工作了。”津岛修治解释说,“只是崇明的校方并没有接到他的拒绝信,还在翘首以盼等待新教师的到来。”
“真可惜,是份很好的工作啊。”织田作的切入点永远不在正点上,寻常人这时候的第一反应大概是对方的证件怎么落在津岛修治的手上,而他又是如何瞒天过海。
“因为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啊。”津岛说,“他是在美国读的教育学,英语很流利,教学不是第一志愿,就算是当教师也更希望进入高校,而不是高中,在他正准备接受这份工作时,恰巧得知齿科医院在寻找英语教员,又很顺利地应聘上了,崇明高中自然无法留下他。”
“原来如此。”
两人坐上缆车,正准备拉动c,ao纵杆关上门,却听见远处传来的“等一下等一下”的声音,津岛修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织田作比他快一步做出反应,阻止门关上。
那穿黑西装的青年气喘吁吁,伸出长脚登上缆车,待坐下后才恍若感到自己的失礼,低头对二人道歉:“真是太失礼了,但我无论如何都要赶上这班车,否则上课就会迟到。”
织田作花了些时间打量对面的男人,他应该是老师吧,却全然没有老师的样子,一头柔软蓬松的黑发被别在脑后,就发质来看与津岛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二者的五官却没有相似之处,这名老师的脸小,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眼窝深陷,轮廓有混血儿的特质,至于瞳孔色则是蓝色,织田作认为他的瞳孔色与自己色调相近,却更加熠熠生辉,左眼底下有颗痣,你可以说是泪痣,也可以说是美人痣。
[这种长相,应该称为美男子吧?]
[要说点什么?]织田作还没有阅读好津岛的剧本,除了自己是“新来的生活老师”外一概不知,他看眼对面的津岛,希望能用眼神传递自己的困惑。
津岛修治什么都没说,也没做怪表情,织田作想:[是让我自由发挥吗?]于是他说,“没关系,反正我们只是上山顺路。”
很无趣的台词,织田作清楚自己的性格可以用无聊来形容,坚持他非常有意思的,可能就只有津岛修治,对此织田作认为是对方的品味诡异,但他从来没跟津岛说过。
“哎呀你这人。”美男子却笑说,“真挺有意思的。”
他们在上山的十分钟内聊了些话题,比如织田作说自己是新来的生活老师,津岛被介绍为转学的学生,他跟织田是熟人,美男子说自己叫井伏鳟二,是崇明学院的美术老师。
“说是美术老师,其实相当少来学校。”男人说,“崇明是以高升学率著称的学校,十分在意主课,辅助学科少被提及,哪怕是排课都积压在低年级,除了上课之外就只有社团指导的工作,”他说,“跟我原先想得一点儿都不同。”
这位井伏先生非常健谈,同时他又j-i,ng通语言艺术,与他对话的时人就好像泡在温泉中,几乎飘飘然,织田作与他聊天时没什么心理负担,也说到了自己,说他是东大出来的,还懂些外语,有多懂,英语算是j-i,ng通吧,亚洲其他国家语言也能说几句。
他不是什么有语言天赋的人,只是在一个地方出任务,就要尽量掌握一个地方的语言,织田作只是工作时尽心,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
几分钟后,缆车到站,井伏鳟二与他们道别后率先下车,撒腿就往学校冲,织田作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还说:“他真赶得很急啊。”他又问津岛修治,“你刚才一直没说话,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津岛修治很古怪,他盯着井伏,看他越跑越远越跑越远,几乎从男人单薄的背影中看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