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社会人的笑容,像是上班族酒后吐真言似的,带着股浑然天成的笨拙的真挚,几乎可以让任何人放松警惕。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做的啊。]
只有心中的声音在呐喊,每一次每一次,当夸耀落在他身上时,都会呐喊。
[英雄的名头也好,捐赠也好,除了对这些孩子的喜爱,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
……
一米高前后的孩子抱着球,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儿,穿着印小熊头的t,半长不长的头发被梳成羊角辫,乖巧地垂在脸颊两侧。
绿谷出久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他刚擦把汗,一低头就看见了这孩子。他半蹲着,把手掌盖在膝盖上:“要一起玩吗?”
小孩子才六七岁的光景,面上却带着不属于她年纪的深沉表情,她扫视着绿谷,仿佛在估量什么:“你是雄英高中的学生?”
绿谷的表情柔和了一下:“是的。”
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孩子,憧憬着雄英高中,希望成为英雄。
“雄英的学生,以后会成为英雄吗?”
“说全部成为英雄不太可能,但大部分都是吧。”绿谷诉说着事实,“我以后的目标就是成为欧鲁迈特那样的英雄。”
皮球猛地向半空中跳动,以孩子来说,这球的力道已经非常不得了了,但绿谷出久到底是经过训练的英雄后备役,并没有被球大力砸个正着,反而用手接住了球。
“哎?”
他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姿势从单手拿球变成了双手捧球。
小孩子在扔出球之后跑远了,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却不准备悔改,跑到远处呐喊着:“我讨厌英雄!”
“讨厌!讨厌!”
绿谷愣住了,他身旁正好有东大附中的学生经过,看他这副模样不由c-h-a嘴说:“你们老师没告诉你,福利院中都是哪些孩子吗?”他指了下跑远的小孩儿,姿态随意,“都是敌人的孩子,从小就仇恨着英雄,因为在其他福利院中过不下来,才被送过来的。”
“简而言之,都是些不被人喜欢的怪胎,连被领养的机会都没有。”他说,“这年头如果是正常的孩子,谁会讨厌英雄。”
[说到底,敌人的孩子也肯定是敌人啊]
[不、不对]
绿谷走进孩子,他走的速度很快,以孩子的脚步是绝对没有办法甩开他的:“能告诉我,为什么最讨厌英雄吗?”他脸上还带着和煦的,宛若阳光一样的笑容,面对拥有这样笑容的人,即使是满心怒火的孩子都无法再扔出球,更何况她知道,扔球其实是不对的,福利院的姐姐教过她,不能用暴力对别人。
如果不知道自己做得是错误的,就不会逃走了。
[因为知道了错事,才会逃走,因为拥有正常的善恶价值观,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就是很讨厌。”她说,“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每次都让我扮演敌人,被打在地上,很痛。”
“……”
“真的很痛啊!”仿佛想到了什么,孩子大喊道,“所以,为什么英雄要打我啊。”
绿谷放在脚边的球,被捡起来了。
太宰把球拿起来,放在孩子空着的手中,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枚可爱的木奉木奉糖,头做成了小熊的模样。
“因为打你的不是英雄啊。”他笑着说,“不过是写披着英雄皮子,自以为是的小丑罢了。”
“英雄中有不少很愚蠢的人,但只要是能被真正冠以这称呼的人,都不会发动无缘无故的暴力。”小女孩儿拿着木奉木奉糖,也不知道是太宰的声音太动听了,还是他的动作太温柔,亦或者是他拥有被神关爱才会有的j-i,ng致面容。
总之,小女孩儿的注意力,被他彻底吸引过来了。
“打由纪酱的,并不是英雄,而是以欺负人以武力为乐的丑陋的人而已。”他轻声说,“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人吗,由纪酱?”
小女孩儿摇摇头。
“很简单,用你的头脑,用你的双手,用你可爱的脸。”他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反击回去,让大人意识到你的无辜,让其他孩子感受到你的力量,让社会知道,你是正义的一方。”
“变成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厉害的大人,由纪酱。”他说,“这样的话,你才能保护好自己。”
“嗯!”小女孩儿其实并不太能理解太宰说了什么,但她狠狠地一点头,叼着糖果,手拿着球,离开了。
而方才安慰过孩子的人,回头对着绿谷,却换上了一贯嬉笑怒骂笑看人世间的嘴脸。
“话虽然这么说,但如果那孩子没有足够的头脑,没有十分坚强,即便是拥有再可爱的脸,也不会被老师接受吧。”他说,“说到底她是福利院的孩子,是没有父母的弱势群体啊,弱者被欺侮,强者逍遥自在,这才是人间真相。”
“绿谷君的话,志向是保护弱者对吧?”
“……是的。”
“那你觉得,你能成为保护她的,她心中的英雄吗?”
……
门口,拉着行李箱的青年抬头看向福利院。
地址没有变化,建筑物的样子却大变了,几乎看不出以前的模样,阳光照s,he在崭新的门牌上,几乎为福利院的牌子镀上了一层光。
他顿了一下,发出声气吞山河的喊声:“院长,我回来了!”
[身体: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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