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玥将身体的重量交了大半给他。手臂搭着他的肩背,头就靠在他的颈侧。迷朦的眼中,是澜渊不住脉动的血管。灼热的体温在彼此的肌肤上不住传递着,仿佛血脉相连一般。
背负着弦玥交待给他的责任,澜渊的步履还是坚实而又稳定的。感受着他的决心,弦玥淡淡的笑了。或许有一天,这个温柔而又霸道的男子真的能成长为自己肆意翱翔的羽翼。
弦玥的好运气虽然用完了,但澜渊的显然没有。挨不到里许,他们两人便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的汉子大多是山上的猎户。彼此间也全都是亲戚。弦玥听澜渊顺口编了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故事。不过是什么遇上山贼,弟弟受了伤。与家人走散,找不到出山的路之类的。
幸好这山中民风淳朴,加上他扮可怜的功夫一流。为他们开门的大嫂没有多问,热情的把他俩让到屋内。不但白送了食物和饮水,更是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让了出来。专门给弦玥这个伤员享用。自己与丈夫借住到其他几户人家去了。
无论在哪一个时空,弦玥都不曾遇过如此平实质朴而又不计回报的热忱。一时间,真有遇到活雷锋的感慨。倒是澜渊仿佛见过这种世面。诚恳的道谢后,便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后来弦玥才知道,无论是哪一国的猎户,大都以山林守护者自居。若是在山中遇到路人需要帮助,每一个猎户都会无偿的提供食宿,并送出山去。在他们的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国家民族之类的桎梏。有的只是单纯对生命的尊重,无论是诞生或是消亡。因此便是澜渊不编那些俗套的故事,他们的待遇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从入村开始,弦玥便扮作无力的将头脸隐于人前。一切的应答都交由澜渊负责。这些猎人虽久居深山,此地却绝非消息闭塞的世外桃源。以澜渊的品貌,即便是衣衫褴褛、疲饿不勘,依然引得那憨实的妇人啧啧称赞。好在他做事向不张扬,识得他的人并不算多。但弦玥的样貌却在青丘中传说颇多,见过之人也不在少数。若这些山野中人不识轻重,将他的消息泄了出去。落到有心人耳中,不难推测出他尚在人世。说老实话,弦玥不是没动过杀念。这几户人家住得隐秘,想来与外界往来不多。弦玥若狠下心,将他们杀个干净。单以屋中储备的物资已足够他养好伤势。此时队员们早已离去,除了澜渊,弦玥已是孑然一身。一旦他伤势尽去,莫离便是倾一国之力又能他何?只是此举到底不合他的心性。弦玥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再怎么嗜杀成性也未曾因一己之私而夺人性命。何况是这些洋溢着温暖笑容的生命。既做不到全然的狠绝,如今也只有祈祷在他伤愈之前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身体一接触到床铺,弦玥便再压不住疲累的侵蚀。叮嘱澜渊不要让外人见到他的样子后,弦玥立刻沉沉的睡去。澜渊生死相随的举动还留下了另一个好处。经此一役,弦玥的防卫本能居然认可了他的气息。这使他无意中成为弦玥十三岁以后,第一个可以在他睡着后,平安接近自己的人。这也意味着在身边有他的情况下,弦玥也可以真正的睡上一觉。
其实还有一点是当时的弦玥不知道的。他会如此渴睡,固然是因为身体上的疲惫所至,更重要的原因是军煞对他经脉的改造并未结束。一次真正的休眠对这次改造的结果至关重要。
只不过,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其间弦玥便像是个拣到巨款的穷小子。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不受控制的活化到极至。它们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用尽手段将体内所有的凉流占为己有。弦玥在梦中犹如看戏般注视着这些巧取豪夺。早将时间的流逝抛诸脑后。直到每一丝凉意都被瓜分殆尽,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觉醒来,弦玥只觉得病痛尽去。浑身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眼前的世界也仿佛变了个模样。色泽变得更加鲜明,轮廓也变得更加细腻清晰。虽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弦玥心知自己的灵力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如果原本体内的经脉像是山间的溪水,如今便像是奔涌的大河。灵气的性质也好像有了变化。原本他练的凌澈所教的修行方法算是种柔性灵力。而今弦玥体内新生的灵力却令他无法分辩属性。有柔性灵力的绵延不绝,也有刚性灵力的雄浑蓬勃。弦玥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灵气总量增加了,却是个不可争辩的事实。看来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古人诚不欺我!弦玥感触颇深的坐起身来,最先闯入眼帘的竟是澜渊趴匐在床边的睡脸。这小子不会一直这么守着自己吧?看着他眼窝下的阴影,一丝心疼跃入胸口。
伸出手去,弦玥将澜渊抱上了床榻。澜渊蓦的睁开眼。待看清是弦玥,眼眶登时有些发红。
“玥儿,你终于醒了。”
“不是说过我没事,只是需要睡上一觉么?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弦玥怜惜的依偎他怀抱中。微运些灵力,在他腰背上缓缓推拿。这小子定是一直坐趴在床边。不但筋骨僵硬,血液的流速也明显过缓。想来一时间休想动弹。
“可是你足足睡了两天。之前又受了那么多的伤……” 澜渊亲吻上弦玥额头喃喃的低语,抬手向他的额头摸去。弦玥回以微笑,握着他的手放到了胸膛之上。
“那些小伤我睡一觉也就好了。根本算不了什么。”澜渊被弦玥的动作弄得一愣。眸中却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