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垂眸,片刻后,他跪了下去,以头抵地:“请父皇降罪。”

宏仁皇帝道:“若是动了你,霄儿这辈子就废了。”

宋颂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儿臣也未曾想到……秦皇后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儿臣原本只想为外祖父伸冤。”

宏仁皇帝没有说话。

宋颂撒谎了,但没有人可以证实他在撒谎,他刚得知外祖父身亡的真相,会恨到想要撕碎秦家也是情有可原,他只是厉霄的王妃,他不知道皇后做的恶事,也是意料之中。

宏仁皇帝笑了笑。

“起来吧。”

窦公公急忙过来扶他,宋颂撑起身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宏仁皇帝问他:“傅员外一事,原本是要留给新任储君的。”

宋颂蓦然抬头看向他,宏仁慢慢道:“朕原本准备,霄儿十五岁那年便退位,他年纪小,刚登基总该办点儿实事才能让群臣信服。”

宋颂望着他,一时无言。

他当然知道,外祖父乃京都首富,又是皇商,只要有人追究,行凶之人必定要付出代价。他也知道,宏仁皇帝在查清这个案子的时候,事情势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没有当即挑破,要把这个案子留给少年的厉霄也是无可厚非。

新官上任三把火,十五岁厉霄登基,一下子把秦家拿掉,以他魄力,绝对不愁坐不稳皇位。

他也明白,事情一拖这么久,是因为厉霄无止境的疯了下去,宏仁皇帝千方百计的想治他,却未想到一拖就是这么多年,于是他没能在他十五岁那年退位,这个皇位,他一坐又是快十年。

“如果不是平王殿下……”

“那便是太子。”

这个太子,指的自然是厉扬。

哪怕不是厉霄登基,傅家这个案子也会留给厉扬,他虽然宽厚,但也正是因为宽厚,绝对接受不了母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恶事,所以,他也一样可以拿秦家立威,宏仁皇帝早已收集好了证据,只要换了储君,秦家便必死。

宋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他艰涩道:“儿臣……坏了父皇的大计。”

“你与霄儿,倒是天造地设。”

宋颂便也笑了一下,他垂下睫毛,手心冒出冷汗,不知道宏仁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音,有一个太监惊慌道:“陛下,秦将军正在私自调兵,城防营完全被控制了!”

窦公公脸色大变,扭头看向宏仁,他却神色淡淡。

“今晚皇宫一定会很危险,赵寅不一定能挡得住秦宁。”

宋颂没有再认错,他平静道:“儿臣要回王府。”

“你怕死?”

“并非如此。”宋颂道:“儿臣与父皇都是秦宁的目标,若儿臣与父皇在一起,他只需要攻破皇城,可若儿臣回府,他就要分散一部分兵力来攻打王府,或可拖延时间。”

“你确定他会杀你?”

“我微不足道,但他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的毁了王爷。”

厉霄如今不在京都,但他早晚会回来,他一人可抵千军,哪怕秦家成功攻克皇城,只要厉霄还在,他们就坐不稳这个皇位,反之,一旦厉霄被毁,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平王府能引走多少兵?”

宋颂抿唇,道:“儿臣只知道,秦宁极大可能会亲自来杀我。”

只要把秦宁引走,那么赵寅就可以多抵抗一段时间,等待援兵。

宏仁看了他一会儿,笑道:“趁他还把皇宫包围,你尽快离开。”

宋颂行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齐管家一见他就浑身冒汗:“王妃,老奴冒昧,您还是留在宫里更为安全,今日之事,秦宁不会放过您。”

“我吉人自有天相。”宋颂说:“回府。”

“王妃!”

宋颂一言不发的踩着脚蹬走上去,齐管家只好带着他出宫,马车摇摇晃晃,但秦宁这会儿正在调兵,宫城还未完全戒严,宋颂取出太后令牌,一路出了宫门,回到王府的时候,他听到一队哒哒的马蹄声,和穿着盔甲奔跑的靴子的声音。

宋颂头也不回的进了王府大门:“上栓,把府兵全部集合。”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猜的果然没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秦宁急急调兵,果然对他恨之入骨,不亲自手刃他都难消心头之恨。

夕阳刚刚的沉下去,他便亲自带着人包围了王府,有人上前喊:“平王妃殿下,下官西卫营李玉,奉陛下之名请王妃入宫。”

宋颂刚从宫里出来,怎么可能再次入宫,他让人搬了个椅子,安静的在长廊下坐稳,前方是厉霄留下的一队府兵,神色严峻的凝望着王府大门。

王府的门槛儿高,围墙高,同时门也又高又厚,如果他们要以礼相待,必然是进不来的。

但从他哄骗宋颂的话语毫不走心来看,他们显然并未准备以礼相待。

有人悄悄爬上了围墙,但瞬间就被墙下埋伏的府兵给穿成了一串。

双方僵持一刻之后,秦宁看了一眼时间,y-in沉着脸道:“撞门。”

府门到底不比城墙,几下之后,便陡然大开,白岩‘锵’的一声拔剑,府兵立刻竖起盾牌,门外瞬间疾s,he而入的箭矢尽数被盾牌挡下,一回合结束,府兵放下盾牌,身后数箭齐发,门外立刻响起惨叫。

秦宁扬声道:“原来平王妃殿下也懂兵法。”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拔剑,在一干人的拥趸下走了进来,宋颂侧目看向白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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