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条龙刻得张牙舞爪、狰狞面目,栩栩如生得几乎要从柱子上扑将出来。
亓衡之目不斜视,只走上台前,垂眼瞧着那张金纹玉底的王座。
他撩了衣袍,干脆利落地坐了下去……
“!!”
朝阳殿偏殿,宋沉轩察觉到神魂间的召唤,陡然睁开了双眼。
夏与秋已瞧出他和亓衡之之间的端倪了,他如今助亓衡之与顾拥雪成事,怕是在逼他一并复位,强行让他与亓衡之共存。
今生,他已得到了顾拥雪的心,前世诸般
手段他都会舍弃!
他不愿重回魔界,甚至连身份都不想被顾拥雪得知。
夏与秋如此逼他,难道真以为他会就范吗?!
宋沉轩再与亓衡之神魂相连,此次却无先前的激烈,只保持距离,以本心偏移亓衡之的行为。
他无法轻易控制亓衡之!
两人魂魄本是一体,神识相撞,彼此间的魂灵便会遗落交换一小部分。
上一回他强连了亓衡之的神识,两人的记忆都出现在了彼此的梦中——这样的后遗症说不定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纵然前世,他也少用此法。
亓衡之重得魔主修为,额际黑红纹路蔓延四散,蔓延至锁骨之处,便一并消失不见了。
他瞧了瞧自己的手,五指修长,苍白而又有力。
眯了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亓衡之跳下王座,直接又回了朝阳殿。
“恭迎君上。”夏与秋跪迎亓衡之。
“不必多礼。”亓衡之抬了抬手,又道:“以后都不用这么多礼了。”他瞧着朝阳殿殿门,目中诸多情绪难辨。
夏与秋又道:“殿内诸事都已准备好,君上移步便可,此事万无一失。”
亓衡之便又入了朝阳殿中,推门时便有一股幽淡的香味飘入鼻间,轻飘细柔,却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亓衡之并未多想,径直坐到了顾拥雪的床前。
如今他已是两难局面,放了顾拥雪他舍不得,可就这么让他待在眼皮子底下,他又不敢对他做点儿什么。
现如今顾拥雪指不定多恨他了,他若当真迫他与他结契,便纵有前世情意,他怕也要恨他入骨。
亓衡之目光一动,忽然想到,当初他启用时光镜时,仍和顾拥雪有灵魂契约,归墟使者说时光镜抹不干净与启镜者有灵魂契约之人的情忆,以此为由,叫他与顾拥雪解契。他当时虽已下定决心,却百般推诿,最终也没能舍得。
今生的顾拥雪比前世未动情时更对他宽和,若他能全都想起来,是否也会重拾爱意?
大红的被褥,大红的喜服,亓衡之的发带亦是红色的,牢牢地绑在顾拥雪的眼睛上。
顾拥雪胸。口兀自起伏,四肢与脖。颈处露出的肌肤雪白,他的黑发散乱在床榻上,铰链捆住了他的全身,实在叫人看了心潮澎湃。
亓衡之强把心底的欲念压下,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唇瓣。
顾拥雪登时扭头,抗拒之意溢于言表。
“哼!”亓衡之面色微沉,捏住他的下巴,强行啃了他好几口。
顾拥雪浑身紧绷,眉头拧成了疙瘩。
亓衡之啃完之后便有些意兴阑珊,实在怕自己一时气愤做了无可挽回之事,又想去殿外吹冷风。
“……”手搭上朝阳殿殿门,竟然推它不开。
亓衡之吃了一惊,使了魔功再推!
殿门上繁复的魔纹一闪而过,殿外有人传音入密,道:“殿内点了相思花油,劳君上为顾仙长解毒。”
亓衡之惊怒道:“谁让你擅作主张?!!”
相思花是大多数相思毒的材料之一,中毒者若不与情人交。合,就会气血逆流而亡。
亓衡之早先的确想假装被夏与秋胁迫,“不得已”才和顾拥雪成事。但如今他已打消了这个念头,只不过骑虎难下,一时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罢了。
夏与秋却道:“此事是我擅作主张,便是顾仙长怪,也怪不到您的头上。如今我在殿内外下了重重禁制,便是您也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闯出来。”
亓衡之闯不出来,宋沉轩也闯不进去。
宋沉轩那般喜欢顾拥雪,若是魔君分魂,定然会想方设法阻止这一切!
他已阻断了外来人能打扰亓衡之与顾拥雪的途径,宋沉轩只能以神魂相连,否则就得坐视顾拥雪与亓衡之成事!
“你现在打开禁制,我便不追究你!”
夏与秋道:“顾仙长如今已吸入了足够多的相思花油,您确定,不为他解毒吗?”
亓衡之再到床前,终于发觉顾拥雪面色潮红,红得近乎不自然。
他摸了摸他的脸颊,又被顾拥雪嫌恶地避开。
亓衡之目光一暗,心里的气便翻涌了上来。
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碰!
反正他中了这样的毒,不碰他就要死,他就是要用这种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