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从小由他奶奶带着,小脑袋瓜也聪明,这才十八岁,已经读到大二了。听说和你是同校?就那什么柳城、柳城大学?”
喻怀宁听见这话,眼里显露一抹诧异。
才十八岁就上了大二?还是柳城大学的正经学生?那还的确有点本事。
原主那商学院虽然挂名在了柳城大学的底下,可这含金量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再学校读书,怎么住在这里了?那沙发上的行李是他的吧?”喻怀宁指了指沙发两侧的东西。
陈余音叹了口气,惋惜感叹,“要不怎么说这孩子可怜呢?他奶奶前两年人老去世,他正好考上大学,就来柳城跟着他爸生活了。他爸老祥子在工地上务工,前段时间出意外没了命。”
“听着孩子说,那工地头和施工方连起来耍无赖,连赔偿款都没给!良心都烂狗肚子里去了!”
施工方明摆着欺负乡下老实人,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斗得过他们。
喻怀宁明白这个中蹊跷,眉梢微蹙。
“他妈呢?”
“不清楚。”陈余音摇了摇头,不由朝厨房里看了一眼,“那孩子不肯多说,我和你外公猜啊,估计前几年就跟人跑了。”
陈安霜的父母年纪轻轻就外出务工,早些年行情好,他们开小摊、做手工活,都赚了不少钱。只可惜两个人都是从山里出来的,文化水平一直不高。听说几年前受人蒙骗合伙做生意,结果被卷钱跑了。
从那之后,每逢过年过节,就没见陈安霜的母亲回过陶溪坳。恐怕是因为钱的事情,和陈安霜的父亲闹了别扭,夫妻两人名存实亡。
“大概也就半个多月前,你外公跟着院里的老人去边上公园散步,巧了就看见他在公园里的椅子上躺着睡觉。你外公认出他,觉得情况不对才将他带了回来。”
后来,宋坤福老夫妇两人才慢慢撬开了陈安霜的嘴巴。
他上大学早,成绩又不错。所以柳城大学当初就给了免了一大笔的学费。可在首都柳城,一学期吃穿用度,到处都免不了花钱。现在没了父亲,陈安霜靠日常兼职又没多少收入,所以一心急就退了学。
前段时间,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正经工作,只好白天兼职,晚上就在公园里将就休息。
“正是读书的年纪,他不读书怎么能行?”喻怀宁显然不赞同陈安霜的做法。虽然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对于后者这样的家境情况,读书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没有文凭,又没有靠山,更没有家财,很难在这个社会混出头。
“所以啊,我和你外公想着,拿出手头的存款供他把学读完。”陈余音想法很简单,看着亲戚家的小孙子那边困难,就想着出手帮衬帮衬。
“你们两老出钱?”
陈余音生怕小外孙反对,连忙又补充道,“小宁啊,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妈考上大学,正是家里最困苦的时候。你妈妈当年上学的钱,就是他们家帮忙垫付的。虽然后来我们家把这些钱都还上了,可终究是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
喻怀宁没想到两家间还有这样的关联,眸色轻晃。
看来陈安霜一家都是老实心善的。
是啊,如果当年宋怡没钱走出大山读书,就不会遇到喻卫东,更不可能有了原主的存在。喻怀宁这会儿占了原主的身子,或多或少沾了关系。
“外婆,我知道了。这笔钱你们两老留着,我这边会出钱供他继续读书的。”喻怀宁现在手头还算阔绰,对方已经读到大二了,剩余的学费和生活费对他来说,不足挂齿。
“你……”陈余音欲言又止。
喻怀宁拍了拍她的手,肯定道,“外婆,这事我负担得起。我妈已经去世了,这个人情就由我来替她还吧。”
陈余音见小外孙没半点不情愿的样子,才踏实点头,“好。你外公在院子里下棋,估摸着也要回来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嗯,好。”
……
晚餐过后,陈安霜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收拾着自己并不多的行李。他的余光时不时地朝着客厅另一处的青年看去。
喻怀宁觉得陈安霜住在这个疗养院里不像话,所以刚刚在餐桌上就提出要将对方带回家安顿。
陈余音想着他们两人能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事。陈安霜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小小年纪又遭到家中变故,一直没什么主见。对于他来说,能有个落脚安睡的地方,就已经莫大的幸运。
于是,轻而易举就被说服了。
“怀宁,你过来一下。”陈余音从卧室内出来,招呼着小外孙。
喻怀宁闻言,顺从走近,“外婆,怎么了?”
陈余音递给他几张捂热的百元纸币,小声嘟囔,“我看小霜的衣服都很破旧,我一个老太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眼光。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带他买几件衣服,成不?”
她怕小外孙吃味,立刻亲昵地补充道,“也给你自己也买点,长这么大,外婆都没给你买过。”
陈余音不知道小外孙身上的名牌值多少钱,只想着城市里的衣服贵,买衣服的话总比他们老家要多花些钱。
喻怀宁想着是老人的一番心意,勾唇收下,“好。”
他自然不会用老人家的钱,等过段时间再找办法还回去。
喻怀宁回头看向依旧是一脸紧张的陈安霜,冲他招了招手,“走吧,再晚些不好叫车。”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