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盯着木管家从始至终的丑陋嘴脸,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喻怀宁看完了这出闹剧,才发觉身侧男人的戾气愈浓。他蹙了蹙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急切,“你怎么了?”
“在医院里待久了,不舒服。”时铮揉按着眉心,眼中是一片严寒冷霜。以往是怕喻老爷子对他太过戒备,才做出一副斯文平淡的样子。这会儿,他回国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用在人前伪装。
“那我们先走吧。”喻怀宁快速提议。说完,他又朝木管家投去一道视线,眼底嫌恶难消。同样做了害人的事情,只单单把他赶出喻宅,似乎不够报应吧?
时铮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耳语道,“不急,恶人自有恶报。”
“嗯。”喻怀宁听懂他的未尽之意,勾唇颔首。
……
七天后。
喻老爷子去世得突然,可作为喻氏的重要家主,他的葬礼已然举办得很隆重。前来吊唁的宾客几乎涵盖了整个柳城权势圈,可见喻氏的世家根基之深。
喻怀宁作为有亲血缘的小孙子,这种场合自然要做足了礼仪。这会儿,他正站在灵堂前,和喻菁一起目送着来往宾客。
“路老先生,您来了?”喻菁认出来人,立刻走上前去。
路老先生正坐在轮椅上,由路星赐推着前来。他看着灵堂中央的黑白遗像,眼色斑驳了一瞬,喃喃自语,“……你说你折腾了大半辈子,到底图什么呢?”
“也好,等到了地下,好好向你大哥赔罪去。”
喻菁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可喻怀宁瞬间就明白了。他弯下腰,低声发问,“路老先生,你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路老先生和青年对视,讲话很隐晦,“为了权势,不惜舍了孪生至亲,他大错特错了。”
当年的他和喻氏兄弟一直玩得很好。喻仁生出事后,路老爷子隐约有些猜想,也是因为这事,他和喻仁德、和喻氏才渐渐疏远了关系。
喻怀宁颔首,没有多加追问。逝者已逝,往事多说无益。
“路少,你推老先生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大厅内冷气开得很低,小心着凉。”喻怀宁起身,对着许久不见的路星赐点头示意。后者听见他重归于陌生的称呼,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
可路家人的一向有涵养,更看重礼数,现在的场合实在不适合拉着青年说私事。
路星赐收起那点纷乱思绪,冲青年点头微笑,“好。”
--
老爷子的出殡被安排在了半小时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律师就带来了喻老爷子生前就立好的遗嘱。
文件里的内容不久前才刚改过,原以为还要尘封一段时间,没想到世事无常,这么快就公之于众了——
喻老爷子将自己手底下的全部财产和股份,统统都交接给了‘陌生人’南川。而他的长子喻卫国、长媳孟珍、大孙女喻菁和小孙子喻怀宁,居然连一分钱的遗产都没有得到!简直闻所未闻!
喻氏夫妇听见这话,闷声不吭。南川既然是他们的孩子,能拿到老爷子的遗产也不算什么。孟珍怕女儿觉得不公平,赶忙拉住她的手低声安抚,“小菁,妈妈和孟家也有些根底,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妈,我不计较这些。”喻菁向来知足,更何况她能自己养活自己。
“那就好。”
喻菁看着神色淡然的喻怀宁,又想起连日未见的喻羡,眉梢轻蹙,“……可爷爷真是偏心到没边了!嫡亲血缘对他来说,真就这么重要?”
喻怀宁听见她这声嘀咕,感慨道,“对于老爷子来说,这点最重要。”
就是因为血缘亲疏,才让当年的他一意孤行地走上不归路。人越怕失去什么,就越看重什么。如今想来,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南川先生,请你核实后签字。”律师走近,将一堆文件递给了南川。
葬礼虽然结束,可还有不少宾客没有离开。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面面相觑——之前订婚宴上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南川才是和喻氏有着血缘关系的大少爷?那喻羡呢?还真是个冒牌货?
“怪不得今天都没见到喻羡,不会是被赶出家门了吧?”
“谁知道呢?这真少爷都回来了,他那假少爷还不得乖乖扫地出门?”
“喻老爷子可真够冷血的,好歹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可怜喻羡,还不如可怜一下喻怀宁?毕竟是亲生的小孙子居然也拿不到一分钱,惨哦!”
众人的议论声一五一十地传了过来。
南川眉心紧蹙,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看着一脸公事公办的律师,迟疑推拒道,“喻家还没正式承认和我的关系。”
律师客套性地挂上笑脸,“喻少爷,这点不碍事的。有dna鉴定和喻老爷子生前的签名,喻家其他人又无异议……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你的。”
“当然,等你继承这些东西后,你想怎么折腾、怎么分配都可以。”律师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情愿,又补充上了一句。
话音刚落,人群外就响起了一阵s_ao动。
木管家惊恐不已的声音传来,“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
围观的众人自发退出一条道路,站在最内侧的喻家众人终于看清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将木管家从休息室里强制带出,后者面色涨得通红,不依不饶地挣扎。
他看见人群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