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到,就在他的头顶上方,二楼楼梯间的缝隙里,隐隐露出的陈诚的脸。
见他离开,陈诚冷哼一声,带着人进了他们的宿舍。
宿舍里只有一个看不见东西的高寒,和一个被人五花大绑、堵了嘴扔在床上、面色涨红的康衡。
陈诚已经听说了他们明天要走的消息,料定他们明天一定会带走那批物资。
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地跑过来逼问了,他不惜把这事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也不愿看着他们带走物资逍遥度日。
在陈诚看来,自己和严昭著宿舍的每个人都有仇。
仇最大的当然是高寒,这人末世前就一副长袖善舞、很会来事儿的样子,明明心眼儿那么多,事事占尽风头,却还老表现出一副不争不抢的世外高人样,忒装逼,别提有多恶心了。
还有齐东晁,居然,居然带人在小巷子里套麻袋打他!不就是跟校领导说了几句实话,导致高寒没评上优吗,那个蛮子居然特么直接动手了!
本来严昭著倒也没什么,他也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花花公子,在陈诚看来,这种没内涵的花瓶和他根本没法比。可是末世前没几天,他得知了一件很恐怖的事,他的堂哥陈天风被人杀死了,凶手正是严昭著的女朋友封笑笑!敢说这事和严昭著没关系?他是死也不信。
末世开始后,接连几天没见到严昭著,后来又听说对方不在学校,陈诚猜想他已经被抓进看守所了。没想到他运气好,居然从看守所逃出来了!这下,陈诚就认为,自己一定要替天行个道,替堂哥报个仇了。
最后就是那个康衡,在自卫队呆久了,手越伸越长,什么几把玩意儿,也敢夺他陈诚的权?要不是在舍友王嘉树的建议下,要把他捧起来,当个关键时刻能背锅的角色,就那个情商感人智商捉急的傻逼,早他妈玩儿完了。
陈诚受到上述思想的严重影响,越琢磨越不得劲,心想自己绝不能再这样窝囊下去。打完丧尸狗,他觉得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当即带着人绑了康衡,威逼高寒,还叫人把齐东晁引开。
至于严昭著,一个没异能的普通人,陈诚一点也没把他放在心上。他没有看到,最后杀死丧尸狗的那人正是严昭著。
他走上前逼近了高寒,恶狠狠道:“教工区那批物资到底在哪?老实点说出来!”
*
沈用晦观望了一圈,带着袁彬,向严昭著走来。
走到他的面前,站定,伸出手来,“你好,认识一下。我是沈用晦,百无一用,风雨如晦。”
严昭著看着他,发现战斗结束后,这个男人又恢复了那副平静、严肃的模样。所有的惊涛骇浪、海沸山摇、铁血刚硬、炙腾滚烫,重新归于一湾秋水,无波无澜。
但他已经辨清了这个男人的真正模样,果然是静水流深。面若平湖,胸有惊雷。
而且,这般细细观察他时,严昭著蓦然发现,明明之前已经打了两回照面,他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男人的脸。
一般而言,只有实在很大众的路人脸,才会让人下意识忽视他的长相,可是凝神一瞧,这个男人哪是路人脸?
他留着一头短短的板寸,虽从军多年,晒出一身深麦色的皮肤,却并不粗糙,富有弹性,紧致健康。他的面部轮廓非常有味道,宽方额头,形状有致的眉弓,犹如山脉横亘,缀一对飞剑卧龙眉,鼻梁挺拔宛若削成,颧骨稍高,下颌骨有棱有角,面部线条直来直去,刚正硬朗,五官端正清晰,骨相分明,如同雕刻。
是一种英挺、端庄、硬朗的俊美。
可是所有人,要么注意不到他,要么就只能注意到他通身的气质、慑人的气场。那种血性、那种威慑,反倒比过于英俊的容貌,引人注意得多。
严昭著笑了笑,伸手与那人交握,“严昭著,昭如日月,功勋卓著。”
两人握着手,袁彬在一边奇道:“好嘛,你俩的名字是完全相反的啊。”
“那可不一定,”严昭著收回手,“我的昭著,虽然有汉语解释,可是真正的含义,是平安的意思。”
“这样啊,嘿嘿,我跟你说,你别看这姓沈的名字起得这么拽,其实他以前也不叫这个,叫沈卓,你跟着我叫他阿卓,老卓,卓小弟卓儿子都行。”袁彬乐呵呵地出卖了兄弟,“我叫袁彬,双木彬,今年26了,比你大,你叫彬哥就行了。”
严昭著:“彬老弟,以后多指教。”
“嘿,你这小子。”袁彬拍了他肩膀一下,“算了算了,不计较。既然都认识了,以前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了,以后就甭跟我们客气哈。”
严昭著笑道:“沈长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26,”沈用晦一顿,“我9月的,他腊月,比他大。家里是世交,他得管我叫哥。”
“我去,用得着计较这个?能不能让人好好装逼了?”袁彬叫道。
严昭著讶然,仔细看了看他作训服上的领章,还真是个中校衔。二十六的中校?蒙傻子的吧?
他不由问道:“听说沈长官在z市警备区后勤部任职?”
“对啊对啊,他就是个管后勤的。”袁彬大笑。
他料定以沈用晦的脾气秉性,肯定不会跟常人解释其中内情。
没想到沈用晦却“嗯”了一声,说道:“从首都特种部队转过来的。”
特种兵?这倒能解释年纪的问题。特种部队向来是下层升迁快,顶上不出头的地方,中校军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