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护住江母,头上跟破了个洞一样,血液往那个地方涌,生疼,他看着江父,“我说的是实话,现在不适合买房。”
江父抓着锅里的铁勺子就打到江落脸上,江落只是微微偏了偏头,让他打实了。
“反了天了,你给我闭嘴!轮不到你说话!”
江母崩溃,“江落你少说几句!”她转而去推江父,“你也行了,他都多大你还打,也不嫌丢人,你就是一神经病,哪有当爸的这么打自己儿子,神经病!”
江父指着江母,“你再不闭嘴我连你一起打。”
江母喊起来,“打!你打!我怀着孕,你打!最好把我打死!”
江母哭起来,扇自己耳光,“都想我死是吧!啊,一天天的,就不让我清静,我就是个活死人是吧!”
她往自己脸上扇了四五个耳光,被江落从后面握住了手腕,“冷静点。”
江母:“我冷静什么!这都想我死,天天气我。”
江父踢翻凳子,黑着脸,“吃屁的饭!”回卧室反锁了门。
江母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江落,“你说你跟他唱什么反调,你跟他生活多少年了,不知道他不能听这些吗?”
江落眼神有些冷漠,他转过头,江母才看见他左眼眼角下面有一条血痕,这时已经流到下颔了,江母忙去拿酒j-i,ng和棉签,她一边给江落消毒,一边破口大骂,“多能,把自己的孩子打成这样,出门夹着尾巴屁都不敢放一个。”
“要是打到眼睛,我看你怎么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给江落!”
“死人,见到你那几个死侄子侄女,跟见到亲儿子一样……”
江落无奈,“好了妈,别骂了。”他拿走棉签,自己用力按在眼角,头还是疼的,不知道肿没。
“肯定肿了啊!”江母红着眼小心地摸了摸江落的头,肿起来了三四条,“神经病!”
她去冰箱拿了个瓶子,冰冻的,贴到江落头上,“先冷敷。”
贴了一会儿,江落把瓶子拿了下来,“吃饭吧。”
江母把烤鸭放到江落面前,“吃。”
江落垂眼,看着烤鸭,没动。
江母压低声音,“他前几天又闹着回去陪他爹妈,我就想再买个房子,让他好好在这儿挣钱还房贷。”
“压着他知道吧。”
江落掀起眼皮,看江母,她右脸又红又肿,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因为没有做过保养,所以她皮肤不怎么好,但从五官间,还能看见年轻时的美丽,“……”
“你就别管了,好好吃饭读书。”
江落:“小宝宝出生后,需要用到的钱很多,s市的房贷还差两年才还完,你们现在又买一套,以后怎么办?”
江母:“走一步算一步,我们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江落靠到椅背上,“这不是走一步算一步,别买,听一听我的,别买。”
江母皱紧眉,也不高兴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们买了还不是你们的,现在房价涨得有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六千多,有名的房地产,借钱也要买啊!”
江落:“那也要现实点,视情况而定。”
“你再过几个月就不能上班了,生完孩子,坐月子,照顾孩子,我爸一个月就八千,不够的。”
“他妈来带孩子,我去上班。”江母说:“你可别在他面前说他工资低,听见没?”
“我奶奶来带孩子,给多少钱。”
“一个月四千。”
江落默了会儿,微微驼着背,他上头好像有一座大山,压着他,连呼吸也一起压着,“嗯。”
“我去纹身店了。”
江母诶了声,拉住他,“把烤鸭吃了。”
江落:“你吃吧。”
江母:“我闻见这个味儿就想吐。”
江落笑了下,“你上个星期不是说想吃吗,吃吧,我走了,碗放着,等我回来洗。”
他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说了干什么呢,白挨一顿打,什么都没改变,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可还是忍不住说了。
江落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蠢啊,多少回了,还记不住。
他换上鞋,拉开门出去了。
江落颓然,算了,随便了。
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
看明年他们怎么办吧。
到了纹身店,老板抬头看到他,吓了一跳,“你这是刚跟人打完,还是刚被人打完?”
江落摸了摸眼角的创口贴,“没有,就是不小心。”
老板走出来,看着他的脸,“不小心个鬼喔。”
江落脸上的表情就不对,老板上下检查了一下,“头上有没有伤?”
江落笑笑,“没,真的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