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罔感到了一点异样,不免瞥了一眼房流,房流正在偷看他,此时和他的眼神撞上了,便将头转开,似乎再看别的方向。
砂石嘟着嘴道:“这世界上,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谁知道你和他有这一点遥远的血缘关系?他可毫无头绪,说不定人家可根本不把你当老祖宗看。你长这么好,人又有魅力,对他还明显比对别人上心,是我我也会多想。更别说,他现在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可别让他误会了。”
这句提醒倒是有些道理,池罔敛容道:“我会注意。”
房流拔了根头发落在空中撒手,那根头发落到出鞘的剑刃上,便被断成了两截。
他喜滋滋的收好了剑,佩在自己腰侧,“好剑!吹发可断,都能比得上古剑‘小羿’了,那可是当年始皇帝国师的佩剑……小池哥哥怎么知道我最近正在找新的佩剑?咱们可当真是心有灵犀了!”
“我也觉得是。”池罔微微一笑,“给你布置的书看完了吗?那一百篇文章,都背下来了吗?”
房流笑容一滞。
所幸池罔也知道自己这次布置的功课太多了,房流还有许多别的事要忙,没读完也是正常的。他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那秃驴呢?”
不用点名道姓,房流也知道此驴是何驴。他想起之前的事,表情变得很不好看,“还在禅光寺里躲着呢,惜命的很,知道出来会被咱们活活打死,居然一直假借闭关之名闭门不出。小池哥哥你放心,我在那边布置了人,这和尚一有动作,我立刻和你说。”
时值深秋,离入冬结冰不过一月多的功夫,他把池罔请回王府,递了折子自请北去。
王爷不得皇命不能离开皇都,以前没人注意他的时候自然随便跑,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所幸步染房薰都不为难他,很快就收到了批复,房流就收拾了东西,与池罔一同前去江北。
还是去年的紫藤村,兰善祖宅已经提前被收拾得纤尘不染,女大夫阿淼自认是池罔的半个徒弟,更是以师长礼,率领众人恭迎池罔回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过得忙碌又平静。
池罔开堂授课,今年来的大夫更是比去年还多,能来到兰善堂老祖宗的宅子里听当世名医授课,是多少大夫求之不得的殊荣。
江水上冻后便不能渡江,房流除了朝廷的事外,便是专心打理起无正门在江北的产业。几个月间,江北比较新鲜的店铺,一多半都是出自房流之手,年轻人敢于尝试新想法,倒是让他带起了一些潮流,短时间内便赚了不少钱。
通过砂石的汇报,池罔也知道房流一直在正确的方向上,缓慢而稳定的在朝廷和商界替自己占得更多的影响力。j-i爪子消停了大半年,一直都没能找池罔的麻烦,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有这方面的缘故。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临近年关时池罔给大夫们放了假,自己也去了一趟元港城。
他看见原来的“鼎盛布庄”不见了,现在的店铺已随着无正门叛徒张老板的伏诛而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十分时尚的衣铺。
新衣铺里面坐镇的老板,正是当年被张老板渣过的成衣匠燕娘,如今她曾经失明过的眼睛依然痊愈,打扮的十分入时,正在招待着几位官家小姐选衣。见她现在过得很好,脸上还有了笑容,池罔便微微一笑,没有进去打扰。
只是之前砂石提醒过他的话,让池罔近日来愈发觉出端倪。
房流身兼数职,除了很大一部分重心放在无正门上,无论多忙,都要亲手给他做衣服。赚了这么多钱,池罔分了他一半做红包,也不见他多开心。池罔还以为是这孩子长大了变得沉稳许多,还来不及欣慰,就发现随便夸了他两句后,能让房流高兴得露出孩子气。
这一个月,房流去了北境山边巡视,临走前还一再保证,一定会赶回来和池罔一起守岁。
这孩子不在身边,也让池罔松了口气。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他已经有点明白这孩子在想什么了。
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再次回到紫藤村故宅,看着几乎和七百年前相差无几的摆设,勾起了他许多回忆。
也让他时不时的想起了庄衍……然后便想起那个酷似庄衍的和尚。
北境大雪封地,不知南边禅光寺,此时该是何种光景?
过了这么久,他也该出关了把?池罔想,等过了年开了春,他就第一时间回去,把这秃驴揍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子安:你什么时候让我这原配上线?再不出现,头上又要绿了。
作者埃佐:你连头发都没有,怎么绿……妈呀快收起来你的长戟,看我时光快进大法,下章开春就让你出现!
第100章
佛寺的生活单调而规律, 每一天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该悟经还是该修行,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
远离红尘的清修,可以让人心中澄澈宁静,忘却七情六欲迷心障目的烦恼, 心自在, 方能无烦恼,这样的静修行有益无害的,伴随着山间清fēng_liú水,他理应舍弃一切尘世纷扰。
山中晨钟暮鼓,佛偈声声, 洗涤世人妄心执念, 所有在此修行的方外之人,都能感到天地澄净, 空空盈盈, 无所牵挂。
愿此钟声超法界, 铁围幽暗悉皆闻。
闻尘清净证圆通, 一切众生成正觉。
固虚老和尚是真心器重子安, 外面的人都在传下一任的佛教掌门很大可能就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