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回了自己的屋子,点了蜡烛,拿起了一本书,看了几页,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
他觉得自己是冷静的,这种事情……总会发生,他不需要这样失了镇定。
他们身份是不一样的,庄衍对他那样好,有些好过头了,让他一时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成王败寇,世间事大多就没什么公平可言。他如今是个奴隶,是个罗鄂人,还是个亡国王子。抛开亡国之仇不提,他们之间的身份,也从来都是不对等的。
庄衍与庄侯不同,冤有头债有主,小池不想因为庄侯的罪孽而迁怒庄衍,他在这黑暗的世上,是难得的一束光。
可是到了最后能指望,也只有自己。是他疏忽大意了,居然让庄衍从他的手上……溜走了。
小池推开窗,看着远处主屋的卧房这么早就熄了灯,他想着里面可能发生的事,神色中带着几分y-in郁。
他读不进去书,点着蜡烛也白点,不如早点休息,等明日心情平复些再说。
小池郁郁回神,正准备吹熄蜡烛,一回头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得差点一声大叫!
……只是还没等叫出声,那人就扑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小池,别怕。”庄衍眉眼带着温暖俊朗的笑,拍灭了屋子里点着的蜡烛,这亮起来窗上只短暂的出现了两个人影,又下一刻在黑暗里消失。
小池急促的问:“少爷,你不是、你不是带了人回屋……”
“你一向聪明,怎么今日犯了傻?”庄衍摸黑走了过来,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走向床边。庄衍声音也带了笑意,似乎有些得意,又为小池的反应感到窃喜,“居然这么生气?不气,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看你在哪里,我这不就过来找你了?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
庄衍抱着他上了床,小池心里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一刻得到发泄的机会,伸手就去推庄衍厚实的胸膛,“你去找你的美人,何苦来我这里挤这样的小床,不是委屈了少爷?”
就听到庄衍解释道:“老梁知我心意,若是别人的话,都过不了他那一关,他就能帮我挡住……但有一个人往我院子里塞人,老梁是挡不住的。”
小池逐渐明白过来,手上的力量也卸了下来。
黑暗里,庄衍摸到了他的头发,“小池,我父亲比你了解我……”
庄衍的回答,就像是最甜美的毒,“他看明白了——我太喜欢你了,而你却不愿意相信。”
庄衍身体的温度,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传过来,小池被他一句话说得心里又酸又暖,顿时不再抗拒庄衍的接近。
“那天在学堂里,那人向我讨过你后,我对于他的处理方式反常激烈……这引起了父亲的注意,他往我院子里送人,就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庄衍条理清楚的分析,“我固然可以严词拒绝,但这样做,会立刻为你带来危险。”
小池听愣了,但是他听着庄衍的话,心中的苦闷已经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他冷静下来,立刻跟上了庄衍的思维逻辑。
“若是拒绝这些美人,就证实了他对我的猜测,那代表着我对你的在意,已经到了需要警惕的程度,我不想父亲现在就盯上你……唉,所以对于这些送过来的美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我顺理成章的接受,这才符合情理。”
“但是收下来之后做什么,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那个男孩今天奉命睡在我房间的地上,连地铺都没给他打,我没碰他,我立刻就跳出来找你了。”庄衍怜惜的抚摸他的脸,沉默了一会,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小池。”庄衍在黑暗里,声音那样轻,“他警觉得比我预想还要早……为了稳妥起见,我送你去江北西边的紫藤村吧,我娘在村里有一套故宅,你先在那边等我。”
小池听到这话,下意识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庄衍沉默片刻,“最快,明年初夏。”
现在刚入了秋,要等到来年夏天,那便是近九个月的时光。
在大半年里,让庄衍一个人在这边,和院里那十个虎视眈眈的小妖j-i,ng一起待着?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吧!
小池立刻拒绝了,“太久了!我不要和你分开,少爷,你是……不要我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小池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虽然他眼里一滴泪水都没有。但在黑夜里,两人姿态亲密的互相依靠、耳鬓厮磨地说着悄悄话,用这样的语气,足够击碎庄衍的心。
庄衍立刻心疼了,连忙哄道:“怎么可能?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不要你?我就是怕你出事!庄府,还有从这里往东,都是我父亲的领地,他要是想针对你,我该怎么接招?”
“可是我有少爷保护我啊。”小池声音很小,寻求保护似的依偎到庄衍的怀里,庄衍下意识就把他抱紧了。
过了许久,庄衍才重新开口,静夜里,他的声音显得低哑,“要把我从他的势力里摘出来,谈何容易?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与他向来荣辱与共、利益一体……直到今年年初,与他第一次闹到那种地步后,我才开始有了分府的念头。”
仔细想来,自从那次庄衍强闯庄侯院子抢人,小池又目睹了父子之间那一场激烈的争执后,庄侯与儿子的关系就陷入了冰点,至今没有任何和缓。
只是庄衍与庄侯两人一体,无法分割,庄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