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裴灼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总也该有父母,总也该有人能管教他才对!
倘若他父母知道他这样,对假少爷又是□□又是虐待,正常人肯定早就气到肺泡炸裂,当场就要抽出皮带打死这个龟孙了!
假少爷寻求帮助,只是寻求苏家父母,只是寻求亲生父母。
却从未寻求过裴灼父母的帮助。
可倘若他肯找一找裴灼的父母。
那说不定就能脱离苦海了!
苏星轨感觉自己找到了一条对的路,急忙往座位里一靠,一副誓死要跟他一起走的模样。
“没关系,今天沈烛和乔柠下午才试镜,我有的是时间先陪你走一趟。”
“也好。”
裴灼见他这样,眼尾浅浅弯了弯,却竟没有笑意。
只是认同般点了点头,垂手揉揉他脑袋。
“我们马上要结婚,婚前,你也该见见我父母的。”
“…………”
他摸他脑袋的动作极为温柔,像是在哄小孩似的。
苏星轨莫名被摸了脑袋,心里有些不服,但也忍住没和他计较,只是抱起胳膊,闷声随他一起往他父母的住址前行。
车子拐过市中心,一路朝着郊区附近,平时鲜有人烟的小山开去。
雨势渐大,密密麻麻地打在车窗玻璃上,模糊着窗外景象,只能看见山坡上树林互相掩映出黑漆漆的轮廓,与沉闷的天混成一团,混沌而y-in冷。
车子越开越偏离居住区。
路上人烟稀少,几乎到了空无一人的程度。
苏星轨渐渐有些不安起来,却见车子接连拐过几个弯。
终于在一处偌大山坡前停住。
保镖们迅速下车给他们撑开伞。
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这才从缝隙间看清。
前方正是一片墓地。
裴灼穿着一身扎眼的黑,从保镖手里接过雨伞,露出的手腕修长性感,被衬得纸一般苍白。
保镖们没有跟着他一起走进去,苏星轨只能也接过一把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墓园最深处,才终于停下。
他们面前的大理石墓碑位于墓园最角落。
不同于其他石碑,它上头非但没有亡者照片,甚至连字都没有一个,就这么安静地矗立在那,仿佛是个还未埋葬人的空墓。
裴灼俯身,将怀中花束放到墓碑前。
纤长的眼睫垂下,盖住漆黑眼瞳。
“父亲,母亲,我来看望你们了。”
他难得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说话,在头顶噼啪作响的雨水间,竟像是有温度般,将寒意驱散大半。
裴灼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半晌,才终于转头看向少年,一双深邃的黑眸敛起,沉默间,缓缓牵起少年的手,十指相扣。
秋冬的冷风,将少年手上温度抽了个j-i,ng光。
他感觉到男人掌心炽热的温暖,不由抬眸看了看他。
可裴灼却只是收回目光。
将视线投向那块漆黑的大理石墓碑。
低声开口。
“既然我们马上就要结婚,那有些话也该跟你说明白了。”
他说着,眼睫倏然一抬。
握着他的手也猛地收紧,将少年牢牢牵在掌心。
“那个赌约我是认真的,但我不是要你真的跟我姓,我要的是……”
风雨吹乱了他一丝不苟的发。
轻扫过眉骨,勾出英俊深邃的眉眼。
黑伞下,男人眸光幽深。
像是裹挟着一场更为深沉恐怖的风暴。
“我要的是,你和苏家彻底断绝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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