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伤心?]那个身影又问了一句。
苏子墨吃力地昂起头,却发现对方的脸被藏在了倾斜的黑伞下面,什么都看不见。
[人好少啊,真是冷清。]
听到那个身影再次说话,苏子墨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他记得白天的时候明明来了很多有关无关的人才对,怎么能算冷清呢?
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就更加不可能了,毕竟苏子墨的二叔和三叔在墓园里哭嚎得让旁人都忍不住掩耳,父亲苏乾和小叔他们也是真的很伤心……
嗯?
苏子墨一环顾才发现,周围竟然真的只有稀疏几个人在,而且都是对苏子墨来说十分陌生的人,偶尔看到几张略微熟悉的脸,也给人一种许久许久许久没有见过的感觉。
还有躲在旁边那棵树后面的黑衣少年,看起来竟然有点像小时候的苏鹤文。
更奇怪的是,苏子墨周围的每个人都比他高很多,他必须得高高抬起头才能看清楚他们的脸。
不对,不是他们太高,而是梦境中的苏子墨实在太矮了!
[真是冷清,他们恐怕不会知道那个女人竟然就这么没了,人类的寿命真短。]撑着黑色雨伞的身影又感慨了一句,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却偏偏用了有些夸张的语气。
苏子墨下意识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的名字并不是爷爷苏恒,而是——
苏子墨母亲的名字。
他梦到的根本就不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而是他六岁时参加母亲葬礼的情景。因为时间有些旧了,就算苏子墨还能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日子,却并不记得自己是否真的在那天的葬礼上见过撑着黑伞的古怪男人。
他倒是记得葬礼之前,父亲苏乾就喝了个大醉,醉得躺在床上根本就起不来,甚至迟到了那一天的事情。
简单地说,苏子墨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人类的小孩子看起来都像你一样吗?]那个身影突然问了奇怪的问题。
“什么?”苏子墨突然发现自己能够在梦里开口说话,而且声音就好像自己六岁时候一样稚嫩。
[白白的,小小的,瘦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跑掉,还不如捧在手里的瓷娃娃。]那个声音的语气里又是带着调侃,[真不敢相信。]
“你是谁?”苏子墨虽然在梦中,却看清楚了那个神秘人手里撑着的伞。
黑色的伞面和银色的伞柄,那分明就是苏子墨捡到的那把信息全部都是问号的神秘黑伞!
那么苏子墨梦见的这个人,就是黑伞的主人?
[有个人让我来找你。]撑着伞的人神秘兮兮地说,[那个人让我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还真得好好想一想。”苏子墨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梦里果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甚至还发生了类似阿拉丁神灯一般的童话故事。
[来不及了。]撑着伞的身影语气古怪地说了一句,甚至能让苏子墨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瞥了一眼。
[快醒醒,坐在你对面那个是小偷。]那身影的话听起来还挺得意的,[虽然那小偷的眼光非常不错,只可惜我不是什么随便的伞,也不是什么随便的神灯,不是随便什么人擦一擦就能用的。]
[醒醒,快醒醒!伞丢了!]
[小朋友,记得要把珍贵的东西随身带着,随手一放是坏习惯啊。]
[人类社会发展快了,人心坏了,这年头连伞都偷。]
[……啊,我丢了。]最后的声音竟然有些莫名地生无可恋。
在那让人焦急声音里,苏子墨被吵得脑壳疼,只能悠悠转醒,然后就看见了那个撑开伞冲出地铁,冲进了那群诡异学生群里的瘦小身影!
那个一开始让苏子墨想要伸手相助的瘦小男生吴青,偷了他的伞,跑路了。
“吴青!”
苏子墨听见隔壁车厢的肖宇阳大喊了一声。
“那个笨蛋!任务只让我们选择一个站台下车,可没说一定要让我们选这个最可怕的啊!媛媛,这下子你弟弟可死定了!”肖宇阳摇了摇头对身边的甘媛说,“他一次噩梦世界都没有经历过,身上没有抵消死亡惩罚的噩梦点,要是因为站台上的鬼发生什么事情,那可就是真的死了!”
“和……和我有什么关系。”甘媛却只是把头一撇。
苏子墨看着前方还开着的地铁门,下一秒就听到了地铁门即将关闭的警报声。
也许是因为刚才吴青撑着伞一路横冲直撞的关系,原本排队整齐的众多鬼物这会儿就像是散乱在地铁站台上四下游荡的“行尸走r_ou_”,脸上那诡异的笑容都还没有完全消退,一副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苏子墨眉宇微微一紧,没犹豫几秒就背着包冲出地铁,想趁着那些鬼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吴青和被他偷走的那把伞。
与此同时,苏子墨的手一直都背在身后。
即使他被鬼群围着的时候,“安于一隅”的门也一直都在他的身后。
只不过,让苏子墨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努力放轻脚步走入鬼群的几秒钟之后,原本被吴青撑着伞冲散的鬼群就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停下了原本四下游离的脚步,几十个鬼瞬间转身面向苏子墨站着的方向,堵住他全部去路的同时,惨白脸上露出的笑容越咧越大。
当第一个鬼歪着头像苏子墨走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拉住了身后的门把手。
但因为那个鬼冲过来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