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丽的不简单,她定然会想办法报复,”颜颐道。
涿族人只感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前一刻,大家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此时却有不少人耷拉下脑袋。
胜利归胜利,狼族对他们造成的恐惧依旧在,尤其是这个叫丽的少主,手段狠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此时,族长站起来,举着酒杯道,“我们战胜了狼族,夺回了我们的族人,证明狼族并非不可战胜,大家何不痛饮一番。”
不少族人跟着应和,接连站起,举杯痛饮,宴会又热闹起来。
喝罢酒,便是涿族庆祝胜利的歌舞,和中原的乐舞不同,涿族的歌舞粗犷豪放,众人也没什么讲究,跳到尽兴之时,还有男子向心爱的姑娘求婚。
许是被这种喜悦感染,枫阵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
火光灼灼,映出少女姣好的身形,少女端着牛角做的酒杯,还未品尝,便可知酒是何等香甜。
少女仰着脸,期待地等着枫阵,枫阵轻轻摇头。
远处伸长脖子的少女不解地议论着。
“菱是族中最美的女子,他竟然拒绝了?”
“我听说啊中原人成婚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他定然是看不起菱的身份。”
“瞧不起便瞧不起,追求菱的人多得是。”
“诶呀,你们别说了,菱好像哭了。”
见菱掩面离开,几个少女纷纷追上。
颜颐道,“你可以将她带回去。”
“我不想害她。”
“她若喜欢你,定然能适应中原的生活。”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并非他不爱美色,只是历经种种,他已心在红尘外,若能了结东陵碑一事,便每日读书练字,养花逗鸟。
颜颐轻叹一声,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天命反侧,何佑何罚?”
天命难测,他就算努力了又如何?圣王出,天下未必和乐,暴君乱世,世道仍旧按照既定法则运行。
“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有为而后才能无为,若是什么都不做,日月不会消失,星辰也不会因此坠落,可你我,以及你我的族人又将如何生存?”
“孝正,你说的很对,可如今四国安定,尚有一方清净之所,吾心志不在庙堂,强求也是无用。”
远处,青年男女各自归去,四周渐渐归于平静,火堆依旧燃烧着,却照不亮辽阔的天地。
天地之间,莽莽苍苍,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爬上山谷,天已破晓。
也不知怎的,枫阵醒的很早,可有人比他更早,山谷之上立着一人。
牧一向起得很早,这枫阵也知,可今日有些不寻常,他没有去砍柴,也没有去打猎。
“我以为你一向珍惜时间,”枫阵道。
刚来之初,枫阵整日写字,便被牧嘲笑浪费时间,不如去干活。
牧翻了个白眼,目光注视着山谷的另一端,问道,“你们要走了?”
“嗯。”
牧早便猜到,他们的生活圈子不一样,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但他不是多话的人,自然不可能像顾徽那般,还赠送别诗。
枫阵道,“上回侥幸胜了狼族,但他们很快便能恢复,而上一战又彻底得罪的狼族,他们定然很快便会报复回来,我知道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若与他们硬拼十分困难。”
牧眼睛一亮,“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狼族个个骁勇,单打独斗,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又懂得训练野兽之法,附近的势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为何你们能赢他们?”
“他们自相残杀,消耗了一部分力量,所以才让我们捡了便宜,”牧道,在战斗结束之后,他便考虑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这战胜的莫名其妙,还有些胜之不武,与他平日作风不符。
“非也,”枫阵道,“他们自相残杀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避其锋芒,以往作战,他们都是以最好的状态攻打其余部落,那些部落自然不是狼族的对手,而此次作战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们的尖刀砍来时,已经变成了钝刀。”
牧也不是死脑筋,以武力战胜敌人固然威风,若是不行,自然是保全族人为上。
弄清楚了方法,两人又讨论了具体的做法,在狼族的问题上,牧比枫阵了解得多,听了枫阵的意见,往往能举一反三。
谈完,枫阵走下山谷,颜颐已经收拾好,站在那里等他。
“我们可以再留几天,”颜颐道。
枫阵摇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孝正想知道?”枫阵笑问。
“你若不想说便算了。”
“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计谋,你想啊,狼族和涿族一直敌对,那若他们能结为同盟,不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