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有点不对。”
“你也中咒术了?!还是中毒了?!”
“不知道。”姜让抬起手,并指如刀,往下做了个劈砍的动作,地面咔嚓咔嚓地裂开一条大缝。
毛球低头往下看,一个幽深的黑渊,他们像站在悬崖上,看这破坏力,不像中咒也不像中毒啊。
姜让从悬崖边走开,毛球拍着小翅膀跟上去:“你没事吧?”
姜让没说话,看向左前方。
毛球也看向相同方向,过了一会儿,它听到了风声,有什么东西在空中奔跑,带起了风声。
“方心。”姜让认出了来人。
“谁?”一个女声回应。接着一个人影从雾中逐渐走出来,的确是方心,她看到了姜让,向他行礼:“王。”
毛球看向她身后:“你一个人?”
“我是追着老马过来的。”方心也往姜让和毛球身后看,仿佛马识途被他们藏在身后一样。
“怎么回事?”姜让道,“从头说起。”
从头说起,那得从夕山说起,小梦背叛姜让,方心脑子清醒,没有跟她干,后来升了职,然后回到了幽冥。
之后人界出事,大量鬼魂游荡人间,马识途叫她一起来人界帮忙处理此事。
他们从鬼门出来,来到人界。人界正在下大雨发洪水,马识途说这是巫阵造成的,只要破了巫阵便可以。正好马识途懂阵法,他们便带领人界的鬼魂开始破阵。
在他们的努力之下,雨终于停了,但好景不长,很快又起了雾,马识途心灰意冷,没有了干劲,独自一人离开了大部队,幸好方心一直很注意他,见他出走,立刻追出来。
姜让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复杂表情,转瞬即逝。
“你追得上他?”
马识途是个老鬼,比方心这个新鬼可厉害太多了。
“差点就追丢了,他太能跑了,横跨了整个京州,其实……我是靠老祖宗帮我才找到他的——我去涂家不是为别的,就是想找到老马!王,你真的没有在附近看到老马吗?”
不周c-h-a话:“他在附近也不敢出来见你们王。”
这个老马明显有问题,还破解巫阵呢,他那是和小梦一样,在修补巫阵吧。他来这一带,应该是来见小梦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赶上看见小梦自杀。
方心不解:“……老马犯了什么错吗?”
“他和小梦应该是一伙的。”
“……啊?”
不周毛球挥着小翅膀,蹦蹦跳跳,义愤填膺地把人界的真实情况给方心讲了一遍。
方心立刻跪下:“王,我是受了他的蒙蔽……”避开了小梦那个坑,结果没能逃过马识途这个坑,幽冥不好混啊。
“你知道鬼门关上了吗?”
方心赶紧摇头:“不知道。我们一直忙着破解……”
她换了句话:“鬼门是老马关上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是不是被那个卫家老头夺舍了?”
姜让把炎火之山搬回人界后,卫家老头夺舍了一只火鼠,小梦杀了那鼠,卫家老头的魂魄便想夺舍马识途,后来这场身体之争是马识途赢了,难道其实他没能赢,是卫家老头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但他伪装成了马识途?
毛球看向姜让:“是吗?”
那事发生时,它在睡觉,那之后,它没有再见过马识途,所以它不知道马识途是不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知道。”姜让让方心先起来,又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不是人界,是幻境。”
“是吗?那可能是这个铃的作用。”方心拿出一只核桃大的青色铃铛,“老祖宗给我的。”
毛球看向姜让:“是青丘涂山霜月的青玉铃。”
青丘国,涂山氏族,霜月则是狐王的本名。
“我想起来了,她手上那只会冒烟的碗应该是青玉盆,那是她的神器,她把它缩小了,我都没认出来,青玉河应该是从那个盆流出来的。他们把青玉河许给你了,那这盆有一半不就归你了?”毛球大笑不止。
姜让没笑,问方心:“你说的老祖宗是什么时候来人界的?”
青丘国在中州,离东海很近,幽冥军登上中州时,是从北海上岸,然后向南推近,不需要经过东面的青丘国,也就没有和它发生冲突,青丘国也老实地缩着,没有出来挑事。
但夷城之围时,狐王也在的,不过她到底出了几分力,姜让就不知道了。
方心犹豫地道:“……我出生时,老祖宗就在。不过我们很少能看到她。”
她在灵界的时间不长,但也够她知道一些狐族的事了,所以基本听懂了姜让和不周在聊什么。
“她可能不常呆在人界,不知道她来人界是来做什么的,我们要不要回去问她?”毛球飞到姜让面前。
姜让忽略毛球,看向方心:“你那铃能带我们出去吗?”
“……老祖宗只说跟着铃声走就可以找到老马。”方心张着手掌,掌心的玉铃一动不动,“它本来会响的,现在不响了。”
毛球飞到方心手掌上方,用小爪子推了一下玉铃,它往后滚了半圈,却没有响,像个哑铃。
“给我看看。”姜让伸手,方心迟疑一下,把铃放到他手上。
“咔嚓”,青玉铃刚到姜让手上便出现裂了一道缝,大缝上又迅速长出小缝,树木根系似的裂纹很快布满整个青玉铃,然后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