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半个月后,别说面,他就连声音都懒得再露,直接在店里立了块写明规矩的牌子,完全是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姿态。
如此一来,陶清之乐得自在,云瑾卿倒是有些替他担忧。
也不怪云瑾卿如此,实在是初见时还觉得他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等相处下来后才发现他性格其实洒脱随性,偶尔还透着几分孩子气。
“你对店里生意如此不上心,没关系吗?”
二人坐在竹林间,云瑾卿一面动作如行云流水的泡茶,一面抬头看他。
正拈着盘里干果吃得有些口干的陶清之端起他倒好的茶吹着喝了两口,放下茶盏后无所谓的摆手。
如此,云瑾卿也没再多问,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边欣赏附近的翠竹边饮茶。
或许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想到左右山上是不好明着回去了,云瑾卿余光看向身旁人,觉得有此一知己,留在此地生活倒也自在,就是不知他是否愿意长留自己?
轻啜一口茶,想到他对自己手艺赞不绝口,云瑾卿唇角微微上扬,觉得只要自己愿意包揽下他的吃食,想来他当不会拒绝。
品完一盏茶后,云瑾卿起身去房间端来棋具,放在桌上摆好,抬手相邀:“可否手谈一局?”
陶清之曾经从乾坤镜中观过许多名人雅士对弈,也看过棋谱,基本的规则是懂的,只是从来没与人下过,对于他的邀请,倒有两分兴趣,点头道了声:“好。”
因自相识以来,他皆是一身白衣,云瑾卿便将白子放到他那边,自己执黑子。
开始下棋后,陶清之干果也不吃了,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执棋子。
头先他还有些认真,片刻后,发现这种费脑子的游戏根本不适合自己,他神色便慵懒下来。
半个多时辰后,一局棋终于结束,他也不在乎自己输了多少目,将手里没机会落下的棋子往棋盒里随意一丢,端起茶喝起来。
“再来一局。”他手法有些生涩,应当不常下棋,然落子时偶有神来之笔,倒让云瑾卿赢得也没那么容易。
“下不过你,不玩了。”对于他的再次相邀,觉得下棋既费脑子又费时间的陶清之摇头道。
云瑾卿真心夸道:“你于棋之一道很有灵性,假以时日,必胜我多矣。”
受到夸奖的陶清之不以为意地摇头。
见此,云瑾卿指着桌上的棋局,点出他方才神来之笔的几处落子。
陶清之方才下棋多是凭感觉来,尤其下到后面时,落子更是随意,听到他的点评,倒是学到些东西,不过依旧对再来一局没兴趣。
恰好这会前面有客人来,许久没去店里的人像是终于想起自己店主的身份一般,起身道:“来客人了,我过去看看。”
目送他离开,云瑾卿无奈的摇头,将桌上的棋局记下后,慢条斯理的开始收棋子。
陶清之出竹林后,倒也果然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抬脚去了店中。
“你是何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来的客人是位头发斑白,j-i,ng神萎靡的男人,他看起来状况不怎么好,一双眼却是难得的清正,哪怕突然转换空间,也是面不改色。
“这里是功德商店,我是店主。”陶清之挥手,身旁出现一个摇椅,他坐上去后,手一指店内的牌子,示意对方自己去看,一副懒得再多言的姿态。
见他凭空变出摇椅,男人心里一惊,揣摩起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同时,顺着他的手看向那块立牌。
看完立牌上的字后,男人哪怕心底有所疑虑,还是不免双眼一亮。
他转身朝那位自称店主的青年执手行礼,语气比之前恭敬得多:“敢问店主,功德当真可以换在下想要的任何东西?”
“当然。”
“那在下可否以全部功德,换我大晋国泰民安。”男人清正的双眼透着期待。
陶清之因为他的话而侧目,觉得他还真敢想。
“自然是可以的。”说完,不等他高兴,又补充,“如果你身上的功德再多个几万倍倒可以试试看。”
或许他自己也知道,国泰民安没那么容易,听到“如果”之后的话,倒也没太失落。
“那我可否以功德问一人平安?”男人又问。
只是想知道人平安与否的话,陶清之用乾坤镜就能做到,倒不介意赚个外快。
“十点功德。”陶清之报上费用后,见他点头同意,随口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云瑾卿,定安王的传人,月前大败南蛮夺回我大晋国土的英雄。”提起他,男人语气既自豪又痛惜。
这么巧?
陶清之取乾坤镜的动作一顿,直接道:“他如今安然无恙。”说完,该收的功德点还是照收不误。
“当真?”男人本以为他已经凶多吉少,只是抱着微末的希望试探一问,得知他竟然还活着,当即老泪纵横,“天不亡我大晋啊!”
说完,竟然以袖掩面,放声哭起来。
见他喜极而泣,陶清之挑眉:“你与他有何关系?”
“在下与他曾为同僚。”男人闻言,擦干泪后道。
他落难前在朝中为官,官拜一品,云瑾卿则在接虎符时被封为定边大将军,二人虽只在朝堂上有一面之缘,确也能称一句同僚。
陶清之“唔”了一声表示知道后,提醒他要换什么东西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