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功夫,他再次回到保险箱内,朝陵光招招手。
“来来来我给你动手术。”
陵光既想抽死他又想谢谢他,别扭地凑过去,露出伤口。唐小宇刚才用手摸是一回事,现在拿刀割又是另一回事,想到要往活人身上割口子,他干涩地咽了口唾沫:“可能有点儿疼,你忍忍。”
绒毛利弊各半,让他减弱了在手切活人的感觉,同时,也干扰了他的视线。密闭的室内照明本就昏暗,他右手拿刀,左手在绒毛中摸索,指尖有液体的粘腻触感,他知道那是血,但他不敢细思,生怕多想象一分,那刀提起来就再也切不下去。
临时客串的手术医生那水平自然惨不忍睹,亏得病人不叫不嚷不抱怨,最重要的是,不会丧命。
唐小宇费了老牛鼻子劲儿,总算用扭曲的姿势把那个圆孔状的伤口切开个十字,下个步骤,就是取出子弹。他没找到镊子、筷子之类方便取物的工具,只有把小剪刀,伸进伤口内骇人地戳来戳去。
小剪刀毕竟不是专门的工具,胡乱使用,只会导致事倍功半的悲剧下场。唐小宇弄得满头大汗,却怎样都没办法把那深陷r_ou_里的子弹弄出来。正捉急,忽闻陵光小声提醒道:“有人来了,快走。”
“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唐小宇不愿放弃近在咫尺的成功,又尝试钳夹两次。
“别弄了,先走!”陵光已隐隐听到有人开门进屋,紧接着只需穿过钢丝网和打开圆铁门,就能把他俩抓个正着。他来不及再跟唐小宇扯皮,倏然伸手准备把对方推开,几乎同在那瞬,唐小宇恶狠狠地抬头往他唇上啃了一口。
陵光:“……”
思维陷入无边无际的纯白,或许过去良久,或许也同在那瞬间,左腹猛一疼,陵光唔的回缩几分,直愣愣坐在地上,有些分不清到底该先顾嘴还是先顾腹。
“弄出来了!”唐小宇似乎是要掩饰自己刚才的举动,幅度颇大的张开双臂扒拉工具,顺势瞥见伤口处软绒在缓缓消退,知道已经成功,快速甩出句话就跑。
“往南五公里处会合!”
陵光用一种略显呆滞的眼神目视他撅屁股撤逃,直至边上传来圆铁门被转动的声音,他才如梦初醒,犹豫着站起身捏了个诀,连同剩下的两件收藏品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唐小宇潜进地底,卯劲儿往南跑着。
这龙纹青袍有个好处,如若在心底暗念“快”,他的跑动速度真的会加快数倍,与此同时,他的体力消耗也会随之增涨。但在这种时候,他可不愿因体力而减速。想快些和神君会合只是其一,另一重点是地底真的令人害怕。
各种污水管道、老鼠蟑螂,他甚至看见数具腐朽的尸体,蛆虫在眼眶内爬进爬出,蚯蚓拱着没有皮r_ou_包裹的牙齿,简直就是场噩梦。
跑了约二十分钟,他查看手机定位,大致已到达距离,便小心翼翼寻了个偏僻角落从地底钻出。旁边有间白墙尖顶的教堂,里面很寂静,他绕过它,发现教堂后面是片园子,冬季没啥绿叶,留下的树干依旧笔直,坚韧地立在寒风中。
那树干后面有一角红衣,随风忽隐忽现,渴望自由飘扬,最终又落回去,空荡荡垂着,像是种无奈和妥协。
他的心脏在那个瞬间开始隐隐抽痛。
他的心里在那个瞬间暗暗下定决心。
他迈步过去,越过树干,找到手捧龟甲和虎斝,等了他二十分钟的陵光。
“来了?”陵光从靠着的树干上直起身,朝他打招呼。
后面的话,湮没在了激烈相碰的唇齿间,仿佛跨越千年,时空相接,该邂逅的灵魂,最终还是会相见。
晚九点。
距离神君出发两小时后,凤十三终于等到了自家主子回来。
“神君!”他激动地搓着双手上前:“顺利吗?”
“嗯。”陵光把沉甸甸的龟甲和虎斝往他手中递,纯然没管那重物会不会把对方压趴。唐小宇低眉顺目地跟在后头,路过凤十三身边,也扒下龙纹青袍,扔到了虎斝上。
凤十三蹒跚着挪到收纳柜边,把三件战利品收好,这才回到陵光身边:“去了挺久,有遇到什么事吗?”
陵光找准自己最喜欢的垫子靠着坐下,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这才道:“有个叫姬宛荧的,知道不少东西,你查一下她的消息来源。”
“姬……”凤十三沉吟着,若有所思地走出阳台,开始打电话。
獬豸溜溜达达踱到唐小宇身边,想让主人搔他的下巴,可惜他主人心思完全没在他身上,反倒嫌弃地把他拨弄开,自己凑到美艳神君旁边,拈起一缕青丝把玩。
陵光斜眼看着那缕头发被手指纠葛缠绕,时而松懈,时而攥紧,最后轻轻拽着往手指主人那儿拖,终开尊口:“干嘛?”
唐小宇嘿嘿傻笑两声,促狭地挤挤眼:“出去散个步?”
陵光果断把那缕头发抽了回来:“不去。”
“干嘛,生气了?”唐小宇痞着脸靠在同个垫子上:“不就亲你两口。”
陵光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脸皮会突然变得如此厚实,他略微不自在地挪远几分,用眼神警告对方不准乱来。
唐小宇立马凑近几分,那咸猪手利落地伸进红氅里乱摸,还不忘倒打一耙:“小气鬼。”
神君大大的脸色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被掩盖的底下还有丝绯红。就在他即将爆发之际,凤十三打完电话回屋,看见挤成黏麻糍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