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姓孙,家中排行第四。”
“原来是四姑娘,某姓欧,名阳修,今日听得姑娘一番开导,不胜感激。”
“可否拿你的文章与我一瞧?”
“姑娘识文?”
她点头。
少年欣喜道:“寻一处酒馆,我们坐下说。”
于是找了就近的一家酒肆,要了一壶酒一壶茶,将书箱内的文章一一拿出。
除却文章,还有几首词,一首玉楼春入了她的眼,“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梦又不成灯又烬。”
她似看到了今朝的才子会远超先帝一朝,“想来你母亲对你影响至深。”
“四姑娘既看得懂这词,又有如此谈吐,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了。”
女子浅笑,笑的温柔,“那你猜我年方几何?”
直至她问,他才抬起头直视打量,试探的猜测道:“双十?”
“未到双十?”
她接连摇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我已过三十矣,所以有些东西不能仅凭表象或者某一方面,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罢了,倒是小孩你很难得。”
少年有些惊讶,“这...”
“听说没,官家的姐姐卫国长公主来江南了。”
“先帝的三公主?”
“那可是绝世的美人啊!”
“只是可惜了,没能嫁个好人家,不过和离的也真巧,才不过一年,丁家就被抄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先帝早有先见之明,所以让其和离,实际是保全公主。”
“有可能。”
“嘘,丁家得罪了皇太后,不要乱议论,小心脑袋!”
一酒桌旁在讨论着江南最近的趣闻,旁桌女子起身走近,轻声问道:“几位兄台,方才可是说卫国长公主来江南了?”
几人将目光移向她,女子虽穿的是粗布,但其容貌出众,看着不过双十年华,几个看红脸的人连忙回道:“姑娘还不知道吧,卫国长公主入了元庆观出家为道。”
女子微颤着眼睛,旋即作揖道:“多谢。”
快步回到自己的桌上拿起了行礼朝少年道:“数万人应举所留不过千,若你下次赶考再不中,就带着文章去找翰林学士胥偃。”
说罢便匆匆向南离去,她本从南方来的,要去东京,途中却又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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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爹只是c,ao劳过重,多休息几日,熬几服药喝下就能好全了。”
女子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一个穿窄袖的年轻人。
“多谢姑娘,这方圆几里都没有大夫,要不是有姑娘,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
“我正好途径此处,又见到大伯摔倒。”
“姑娘可是要去南边的元庆观?”
女子点头,“是的。”
“听说观里最近来了一位公主,是官家的姐姐,天潢贵胄,吸引了一堆人呢,只可惜公主殿下从来不出来见人。”
女子笑了笑,拱手道:“我该走了,就此别过。”
“好,姑娘一路小心。”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从江南的安逸日子离去,却没想到,自己最期望的事情,真的来了。
她数着登山门的阶梯,每一步都是由心而喜的迫切。
元庆观后山也有瀑布,此时的桃树花开满园,一把特殊的琴静静躺在房内的书桌上,身着道袍的女冠握着念珠。
不久后,静室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极干净的少年声,“师兄,观外有人求见。”
———吱~———
房门被打开,从内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冠,小道士下意识的将头低下,“观外有个姑娘,说认得师兄你。”
“姑娘?”这段时间说认得她要见她的人多得数不过来,“那姑娘叫什么?”
“她只说了她姓孙。”
在她脑海中并未认识过什么孙姓人士,遂转身回屋内继续打坐,“我不认识什么孙姑娘,让她回去吧,不见。”
就在先前,一个穿着普通衣衫的女子登上山门,极为有礼貌朝清扫大门的小道士作揖呼问,“这位小真人,请问清虚灵照大师是否在此观中。”
“清虚师兄是在前不久回了观中,你是?”
“妾姓孙,乃真人的...”她突然摇头浅笑,“想求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