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恩。”流清应了一声,“景澈很快就会醒了,在我回来之前照料好他。”
“这……”如今军中景澈昏迷,流清离开,无疑会失去主心骨,不过,流清的决定也没人能更改,很快黎轩神色郑重了起来,“大可放心,还有一件事,军中不少受伤兄弟似乎迷失了神智,身体上布满了红纹,你可知道为何?”
“他们中了妖帝的煞气,被他所控制了。”流清微叹。
见流清了解,黎轩心中一喜,“那可有方法破解?”
流清蓦然面色一白,黎轩竟然在那张淡漠的脸上看见了恍惚而冷寂的神色,他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有。”
“是什么?”明明是让人欣喜的消息,黎轩却甚至有些不敢追问。
流清抬头看了看天空上那一轮明月,幽深的眼瞳被映照如寒星,“明日就知道了……”
妖族营地,后山。
一道黑影孤身坐在凉亭之中,远远看去只能见到那双妖异的红眸,让人不寒而栗,不敢靠近,虽不见身形,在圆月之下,却也显得分外孤寂。
他在弹琴,时断时续,琴音寂寥而空灵,莫名的让人心寒。
“陛下,人已经到了。”忽然,一道冷硬的通传声传了进来。
墨曜停手,抬眼。
果然凉亭外已经站了道白衣人影。
“坐,喝酒。”一贯的寡言,说完后,他并没有因为流清的到来,而停下手中的琴。
依旧弹着,黑雾之下露出一双白皙的手掌,然而那双手掌上却布满了伤痕,看起来分外狰狞。
那些伤痕大多的都是让人看不出时间的旧伤,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流清一言不发,在凉亭中坐了下来,他抬手饮了一杯酒,目光微凝,这酒竟是自己在人间曾尝过的轮回酒。
直到一曲完毕,墨曜才停下手,红眸望着流清,“这酒的滋味如何?”
“好酒。”流清淡淡道。
“无意间前去凡间的时候知道了这种酒,名字好,酒也好,轮回之名可真贴切。”像是微微的感叹。
“今日找我来何事?”
“喝酒。”墨曜又为他倒了一杯酒,“很早之前我便想与你痛饮一次。”
“呵……”流清轻笑一声。
似乎是很喜欢看见流清的笑容,墨曜语气的起了一丝波动,“笑什么?”
“大战来临之际,两军主将竟然在还在此地对饮,不好笑么?”流清冷峭的勾了嘴角。
“你恨我吗?”墨曜忽然问道,“血咒一日不解,景澈的伤一日不会痊愈。”
流清摇了摇头,目光冷峻,“你伤了他,我自会让你还回来了,明日的一战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语气自信而傲然。
恨,只是无能者的表现,很显然流清不是。
“也好,明天是个了断。”墨曜的声音低沉黯哑,听起来带着几分释然,仿佛对于战局的胜败和自己生死并不在乎。
“我有个问题。”流清眉峰微犟。
“说。”
“天象显示这天下浩劫因我而起,血煞随之伴生,你,究竟是为什么发动了战争?”
流清一双慧眼识人无数,但是他却看不透墨曜,两人本无多少交际,自己至多不过一时心软放过他一命。
墨曜看了他很久,缓缓开口,“天地初开,混沌之际,有一墨石,无感无觉,无情无欲,受万灵怨念煞气滋养,灵识初开,去世天生魔胎,被天帝下令灭身毁魂,自小颠簸。”
这些事情流清是知道,在小时候的森林里他看见过很多次,墨曜为了逃避天兵的追捕而伤痕累累,乃至奄奄一息,那双血红的双眸是魔胎象征,是邪恶的根源,然而自己却从未看见伤及过一条x_i,ng命。
梗多数的时候,只是一个人躲在山洞中舔舐伤口。
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也许过了百年,也许过了千年,甚至过了万年,如今被他以数字概括,若是流清心境也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孤身一人,度过了悠悠万年……”
墨曜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十分遥远,“后来,他游荡到一地遇到了一个少年,每一次的逃亡那个少年都会后面看着他,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畏惧的不敢靠前。”
流清心中微震,却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直到寒冬之际,他受到了重创,那个少年去了他的山洞,染上了一堆火,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第一次离人那么近……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被所有人都厌恶的人……只是那时候他连同那少年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流清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自嘲,这也是墨曜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了情绪。
“后来,他变得强大了,在天尊的再三逼迫下,他决定让这世上再无敢欺压他,爆发了三千年前的仙妖大战,攻上天庭的时候他本以为能实现自己所愿,却不想被那少年所阻,他以为他解脱了,就算真的消失也无妨,怎奈那少年竟放过了他一条命……”
那双红眸柔和的看着流清,“他陷入轮回的时候,才发现这天地间他唯一的执念竟是他幼时的那个少年,而当他重伤从轮回中出来,想要找那个少年的时候,却听闻了少年为护天界魂飞魄散的消息。”
目光瞬间冷厉,血腥几乎吞噬天地,“这种事自然不会相信,那少年身死必定是天庭所为,那么就让整个天庭为他陪葬。”
流清身子一震,似乎为他话中的含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