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因为他们提到了那个名字,泛起了一丝极轻的波澜,流清将书合了起来,掩着口,轻声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这声音虽轻到底也被幽冥听见了,连忙问。
流清放下手,幽深的眼瞳无风无浪,“没事,我休息下就好。”
“今日就到这吧,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虽然流清不说,幽冥也知道这次的天劫绝不会像他口中说得那么轻松,连忙起身告辞。
待他们走后,狐族中小厮进来通禀,“王,景公子又来了。”
“哦。”流清淡淡应了声,目光向外看去,透过半掩的窗户,隐约能看见那道桃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收回了目光,流清吩咐道,“以后这事无需告诉我。”
“是。”小厮低头应是,想到往日景澈对自己不薄,时常有打赏,鼓起勇气道:“王,景公子每日都会过来,已经很长时间,您真的不打算见他一面吗?”
“多话!”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道冷厉的喝声,白发白须的大长老走进门,狠狠的瞪了眼方才说话的小厮,“滚下去!”
“是是是。”小厮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王。”大长老面有忧色的看了眼流清,见他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转而道:“雪衣最近闹腾的厉害,一直嚷嚷着要去找东篱,那人到底是何人,竟然让雪衣如同着了魔一般依赖他。”
“王,你去看看吗?”
“去吧。”流清点了点头,在前面朝雪衣的房间走去,目光不经意的在瞥到了那道隐隐约约的身影,便再也没去看过一眼。
景澈下凡很多次都近不了竹屋,只等在狐族外面,偶尔流清会从竹屋出来去狐放处理事情,那样,他便能远远的看上一眼。
狐族的旁边是一排高大的梧桐树,偶尔会飘下几片叶子落在肩上,景澈步子没有挪动一分,眼睛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狐族,只盼着能看见那道清冷的白衣,哪怕是能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哟,这不是景澈嘛。”出了狐族的门,黑风看见眼前的人影一惊,然后大笑起来,狠狠的一手拍在他的肩上,“你小子下凡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这一拍的力气可不小,下手没个轻重的,景澈疼得咧了一下嘴,立刻就有鲜血从肩膀处渗了出来,吓了黑风一跳。
大着嗓门叫道:“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啊?还不要命的在这站着,干嘛不进去?”
景澈苦笑了一声,倒不是不想进去,而是进不去,不管来多少次都会被挡在外面。
幽冥盯着景澈略显苍白的脸色道,“你说流清他度个天劫吧搞的一身伤也就算了,你天天逍遥快活的,怎么也搞成了一身伤?”
景澈没有回答,反而关切的问道:“流清,他还好吧?”
“没什么大事吧!看着还行,不过走得时候,貌似有点伤风,咳嗽了下,可是好久没见了,不如去我那坐坐?”黑风揽过景澈的肩膀笑道。
伤风?他怎么会伤风?多半是因为体内的伤势吧?景澈眼中出现一抹痛色,除了流清的事完全没听清黑风后面说得话。
“嘿,你这是怎么了?到底走不走啊?”黑风一脸的不解,若是以前他开口邀请,景澈这人早就二话不说的跟自己把酒言欢去了。
景澈回过神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
幽冥一直在一边看着,眼底是不掩饰的忧色,“你还对他……”
“这世上除了他,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景澈一脸的坚定。
谁能想到曾经的纨绔子弟,如今竟然能有这么执着而可怕的决心?幽冥想了想,忽然开口道:“过段时间要过年的时候,快活林要举办个宴会,你来不来?”
“他,会去吗?”景澈问得小心翼翼。
幽冥点点头,拍了拍景澈的肩膀,“可不要忘了我的大礼啊。”
“嗯。”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景澈又再度向狐族走去。
狐族小厮为难的看着景澈,一字一字说得分外清晰,“景公子……你知道王说了不见客的,您就在止步吧,别让小的们为难啊……”
“没事。”景澈苍白着脸色摇着扇子笑道:“我就是想让你们送点东西给流清。”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和几锭银子,“还烦劳两位将这药送到流清手中,对他的伤势有些帮助。”
“好吧。”小厮犹豫了一下,到底耐不住银子的诱惑,伸手接了过去。
流清走到雪衣的房间只听见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我要东先生,去把他给我找来,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刚打开门,一个青瓷花瓶顺着风迎面袭了过来,流清挥手打开,那花瓶顿时在空中发出“砰——”的一声化为了无数的碎片。
“闹够了没有?”话说的平静,里面却也有些风雨欲来的怒火。
“不够,哥哥,你去将东先生给雪衣找来,雪衣好久没有看见他了。”雪衣委屈的看着流清。
“他走了。”
“不可能。”雪衣神情一怔,“东先生说了要带我去放烟花的!他不会扔下我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自今日起不准在出狐族!”淡淡的一句宛如宣判。
“我要去找他!”雪衣咬着唇道,小脸满是倔强,直接向屋外走去。
“拦住他。”流清神色不动,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小厮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