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也是你吧。”流清淡淡道,难怪会觉得东篱不寻常,难怪东篱给自己感觉仿佛认识一样,难怪他会劝自己去找墨曜,如今都得到了解释。
“那你呢,我该叫你狐王流清还是云寒上仙?”墨曜坐了下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在流清身上,仿佛要看透他。
流清没有回答他,对于他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眉梢也没动一下,看着迷阵中的景澈道,“放他出来。”
墨曜叹息一声,“就算我此刻想要放他出来,也是不可能,这九天迷幻阵凡是入阵者若是自身答应留在里面,那就永远也出不来,他会以里面的世界为真实,除非他自己有想要出来的念头,否则,外界发生任何事都会被他排斥在外,影响不到他一分,任你功力在高深也不可能唤醒他。”
流清心知他所说的俱是事实,方才外面引起这么大的动静,阵中的景象也没有一分变化,景澈甚至没有朝他们的方向看上一眼。
墨曜低低一笑,看着阵中的景象,“况且,留在里面,景公子本身也是极为乐意的啊!”
阵中,是南州的景象。
街上,车水马龙,繁华热闹。
穿梭的人流中,一个桃色衣衫的拉着一个白衣少年在街道随意的逛着。
他们偶尔会停下脚步,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偶尔会买一些特色小吃站在街上毫不忌讳的吃起来。
看的出,两人都很开心,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偶尔桃衣的少年眉宇间会掠过痛苦的神色,但是很快就会在白衣少年的轻笑中渐渐消散。
流清双瞳似寒剑,云袖一挥,一道白光带起呼啸的风声,袭向那处迷阵。
那阵法却没有半分的变化,白光一靠近阵法附近便自动消失。
“我已说过,除非阵中人自己想要出来,否则,任你做什么都影响不到他的。”墨曜摇了摇头,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为何要救他,这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三千年前你拼尽己身修为逼退了我们,最后却被天尊打下地府,对外宣称你神魂俱毁,你在地府等了三千年,你以前的最信任的那个人却完全忘记了你,fēng_liú快活了三千年……”
“你住口……”黑焰几人听见墨曜所说之话激动了起来,暴喝出口,这些事连他们也不知道,若是真的,岂不是在给公子伤口上撒盐吗?
然而,流清仍是淡定着眉目,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可以不在乎他忘记了,可是如今呢,他说喜欢你闹的快活林人尽皆知,又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迎娶凤族公主,你真当他对你有半分真心不成?”
流清忽然笑了,带着几分嘲弄,“所以你在帮我报仇?”
“你可以这么觉得,我所做的都是景澈应得的。”
“他fēng_liú快活了这么久,伤了那么多的人的心,这个惩罚根本不算什么,难道你对他真的没有一丝的愤怒或者怨恨吗?”
“我看,就算杀了他也不为过。”
流清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他的事我自会解决,不需要你c-h-a手。”
心中到底是有怨的吧,但是也绝容不下其他人c-h-a手进来。
说完,流清再也不看墨曜一眼,他转身面对着迷阵。
白皙,秀气的手指握起了血玉笛。
他将笛横于唇边,悠悠的笛声在林间响起,清雅中带着幽冷之意,恬淡中却又渗透出孤清的哀寂。
笛声传遍了整个空地,仿佛是雪山寒玉一般直击人心,引起人极大的震动。
这曲子是景澈平日所吹,以前的流清只会觉得熟悉,但是现在他知道,这曲子乃是景澈还是九宸仙君之时为他所作。
幻阵中的景澈神情一僵,他停住脚步,在四周来往的人群中不断的看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流清’关切的看着他,“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景澈摇了摇头,用手捂住心口,仿佛喃喃自语一般,“只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
“我陪你去看大夫吧。”‘流清’握住他的手柔声道。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笛音?”景澈疾声问道。
“笛音?”‘流清’摇摇头,“没有啊,是不是你今日玩的太累,我们回去休息休息如何?”
景澈看着眼前这张j-i,ng致无暇的脸,忽然后退了几步,他在关心自己,他能看着‘流清’脸上不做假的关切。
可是——
“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断断续续的笛音,清而寂,这曲子好熟悉……
景澈痛苦的按住了头,脸上布满了挣扎之色。
“主上,他被笛声影响了!”獠牙焦急的对着墨曜道。
墨曜看着阵前的那道白衣,声音冰冷,“救他出来,你会后悔的。”
流清没有看他一眼,将血玉笛收了起来,染着几许矜持,几许清冷的声音,响在林间,“我不是他。”
阵中景澈身体一震。
心底不知从哪传进了一道声音。
我不是他。
看着眼前的‘流清’目光渐渐清明,他会对自己温柔的微笑,他会体贴的为自己作画,他会开心的陪自己逛街。
可是他不是流清。
他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流清……”口中缓缓喊出了这两个字,周围的景象开始消失,小镇没了,断桥没了,人群没了,眼前的对着自己微笑的‘流清’亦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