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钝痛的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蔚良费力张开双眼,就看见有个撑伞穿白衣服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那张放大的脸庞带着关切,蔚良抬手想按按额角,却被阻止了,好半晌才清楚那人说什么。
“姑娘,不要害怕,我是人民医院急诊科的护士,你刚刚发生了车祸,我们初步估计你可能是脑震荡,只是因为大雨救援队还没来,所以没办法立即将你从车里解救出来,请你忍耐一下。”
蔚良这才费力的扭头,视线模糊的发现自己人在车子里但两边车门恰好被两颗粗壮的树挡住了,她整个人和侧一样呈向下倾斜的姿势,而那个女护士则是踩着树干将头伸进已经破碎的挡风玻璃里面和她说话。
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想揉揉额角的手又被阻止,似乎有什么是被蔚良忽略了一样,但此时她的情况并不好,蔚良干脆闭着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嗯鼓励了白衣女子,她再次柔柔的说:“你的额头现在流血了,不能随意乱动。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能不能说个电话号码我来通知你的家人,除了头痛之外还有哪里不舒服?”
蔚良头痛欲裂,她知道这是那个女人说的脑震荡的反应,也知道此时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可是通知家人,她要打电话通知谁?
干脆闭着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好在那护士见多了这样脑震荡的病人仍然柔柔的说着话,蔚良明白这是救援方法之一,患者要保持脑子清醒。
耳边有雨声、救护车声然后是由远及近的消防车声,蔚良难受的不想睁开眼睛,除了愈来愈烈的头痛她什么都没法想。
直到她感觉车子似乎被腾空架起,她被晃了一下,想吐的感觉立即涌上来。
“请慢一点,患者如今伴随有脑震荡,不能再有二次创伤。”
那温柔慈爱的声音再次响起,蔚良面色惨白的朝着她扯扯嘴角,然后放心的晕了过去,她未曾看见那个穿着消防服的男人也看着她。
蔚良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但此时她的感觉好多了,虽然头还是有些痛以及想呕吐的冲动,但这些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个病房倒是看起来很不错,像是单人病房,沙发电视卫生间一应俱全,只不过蔚良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病房外响起脚步声,一前一后的,至少有两个人。
蔚良抬眼过去的时候门正好被推开,她的眼神和最先进来的中年男子撞个正着,不知道为何蔚良下意识的移开眼睛,她倒是被自己这个反应惊到了。
这次车祸不是她的错,交通法规定闹市区车速不得超过60迈,这男人若是好声好气跟她说赔偿的事情她不介意和解,但若是另外一种情况她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再次看向那个男人,眼神里是全然的冷漠,却发现他身后跟着的年轻男人已经出去了。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不怒自威,谁知道一开口就是训斥:“你已经22岁了,难道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你知不知道因为这次车祸,查家丢了多大的脸!”之后就是一通数落。
蔚良听的一头雾水,只觉得莫名其妙之余还有些好笑,这是教训谁呢?难不成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恰好是这男人的不肖儿女?或者是哪个精神科跑出来的病人,玩起假扮病人家属的游戏?之前新闻里不是没有这样的新闻,那个精神病患者还扮演医生给来看病的人问诊呢,并且说的有模有样……
蔚良面无表情的垂着眼帘,但脑子里早就天马行空了,中年男人见自己女儿仿佛泥塑的人一样躺在那里,额角的青筋鼓了又鼓,最后还是没忍住大喝一声:“查微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这种无视长辈的举动,是一个淑女应有的教养吗?”
“先生,请您说话声音小一些,这位姑娘昨天发生车祸,中度脑震荡,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还有,杜绝外界刺激。”还是那位慈爱的女护士,她推门进来温和又坚定的对中年男人说道。
中年男人脸色很是不好,蔚良心里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但护士接下来看着她说的话却叫蔚良整个人都傻眼了。
“虽说这位姑娘是您的女儿,但作为父亲您这样太过严厉,小姑娘会吓到的,尤其是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此刻更是需要来自亲人的温暖和安慰。”
护士看过来的眼神柔和又慈祥,蔚良很确定她是看着自己,但她说话的内容却叫蔚良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的脑子有些混乱,结合中年男人说的“22岁”、“查家”、“查微凉”,护士口中的“父亲”、“女儿”,蔚良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心“嗵嗵嗵嗵嗵”飞速跳跃,脑子因为起来的用力过猛晕眩感倍增,张大嘴巴如同一条濒临干涸的游鱼一般看着中年男人竭力喊道:“你说……”
蔚良的话并没有说出口,脑震荡患者本身就不能受刺激,更何况像蔚良这样的,她直接晕了过去。
“37号床的患者晕过去了,速速请主治大夫过来。”
护士有条不紊又利索的照了照蔚良的瞳孔,然后加快了输液管的速度。主治医生来的很快,中年男人在一旁显然有些碍手碍脚的,护士有些不客气的说:“这位先生,还请您出去不要打扰医生救治。”
中年男人张张嘴,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什么都没说的出去了,跟着他一起来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