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却没能说出口,就被蓝依依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樊澄的视线落在了张子明脸上,看到这位张大导演此刻正神色坦然地望着她,并没表现出任何心虚的模样,心下已了然三分。樊澄道了声:

“张导,你跟我来一下。”

边上的摄影和几个场记望向张子明,张子明道了句:

“你们把场地收拾一下,今天差不多就到这儿。”说罢便跟着樊澄离开了拍摄范围。

樊澄在僻静的角落里站定,转身,看到张子明几步跟了上来。陈留在更远的地方观望着,暂时没打算上前,他一点也不担心樊澄处理不好这件事。

樊澄看着张子明,道了句:

“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改剧本吧。”

这话就好像在问“你是不是抽了我一张餐巾纸”一样轻描淡写,张子明可能早就意识到樊澄是要找他谈这件事,于是回道:

“对,我中午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的,但是你没接。洒水车的调度只有今天最合适,我等不了,只能先斩后奏了。这件事上,是我不对,我道歉。”

“为什么不早和我商量?突发奇想?”樊澄招了招手,叫陈留过来。然后打了个手势,陈留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张子明递了根烟。张子明接过烟,点头表示感谢,陈留用打火机给他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面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昨晚做的决定,抱歉。”张子明侧过身去,低头吐出一长串烟雾。

“以前拍戏也经常改剧本?”樊澄问。

“倒也不是,我原则是基本尊重原著和剧作家的意思,但是你知道,拍摄过程中,改剧本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很多事是出乎剧作家当初预料的,剧作家毕竟能力也是有限的,坐在书房里,不可能像神仙一样可以预料到拍摄现场会发生的事。尤其是,导演和剧作家普遍存在理念上的冲突,有些我想拍的东西,剧本里没有,我只能改。樊老师,你第一次参加剧本拍摄成影视剧的过程,可能对这些没什么概念。”

“这场戏,也是你想拍的?”樊澄没回应他明里暗里“你个菜鸟啥都不懂,就别多管闲事”的暗话。

“对,有大雨,有真正的跳桥,才能刺激观众的感官,拍戏,你得玩儿真的,这才叫动真格,不能让人喊假。你也是科班出身,该知道戏剧冲突的重要性。”张子明道。

“你要改,我没意见,我早就说了,我是第一次独立创作剧本,尽管前辈们把我夸上了天,但我自己心里清楚,很多东西肯定有不足。我很乐意和你讨论继续完善剧本的问题,但前提是,你得事先和我商量,这叫最起码的尊重。并不是事后一句‘对不起’‘我只能先斩后奏’,就能轻易糊弄过去的。

张导,第一次合作,我和你交个底。我不是那种为导演服务的编剧,我也并不仅仅只是个编剧,我还是原作,我还是监制,我还是出品人。实话说,对这部剧,我的把控意识很强,我知道自己在拍摄过程中可能会与你产生某种程度上的冲突。我明确告诉你,我的剧本,能改的地方不多,我预先设想过导演可能需要修改的部分,都留了修改的余地。但我这部剧,是非常严谨的推理悬疑剧,不是情景喜剧或者脑残偶像剧,容不得随意下刀乱改。今天你改的这场戏,就是不能改的部分之一。

但是,我考虑了一下啊。这场戏你已经拍了,大家都付出了劳力,谢韵之更是吃了苦头,我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不满就让大家的劳动白费。但是,既然你明白改剧本不事先和我谈是不对的,你也要改正错误,弥补过失。我说的在不在理?”

“嗯,说得对,所以樊老师打算怎么办?”张子明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倒被樊澄看似狂傲的话激出了怒气,有些不屑地问道。

“先暂停拍摄吧,开剧本会,把剧本所有你觉得要改的地方都提出来,一次性改完,改到你我都满意为止。”樊澄说道。

张子明大吃一惊,指头夹着的烟一抖,差点掉地上。他望着樊澄,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改完了,我们达成剧本共识了,你就按照最终版的剧本拍,一个字都不许给我改。明白吗?”樊澄淡淡说道。

“樊老师……这……这也未免太……”

“太什么?太霸道?张导,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我解释给你听,我就说一遍,以后都不会再说。你是导演,导演了不起,说一是一,剧本说改就改。我知道,整个行业都这样,不只是你这么做。资方是爷爷,导演是儿子,编剧是孙子,台柱子明星是爷爷的小情人。这一行里,这四者的关系我门清。

但你得明白,这部剧不是这么个内在逻辑。我不是谁的孙子,你也不是谁的儿子,也没有小情人来左右这部剧的拍摄。这部剧里,我们都是平等的合作者,我们都要为剧本服务,剧本才是最神圣的。并且,这部剧所有的责任不在你身上,而是在我身上。所以权责对应,左右这部剧的权力也不在你身上,而在我身上。赶不上拍摄日程,责任我担着,你尽管放心。”樊澄淡笑着说道,张子明仿佛从她的背后看到了一股极强大的黑色气焰。

他冷汗都下来了,就听樊澄恶魔般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改的剧本始终不能让我满意,我们就一直耗下去,直到制片方不耐烦为止。到时候,这部剧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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