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佑出剑杀楚渊的时候——
不,甚至比那还要早,冲着白若瑾冲进来的那么一喊,楚佑已经明白白家必不肯在叶非折的事情上罢手。
于是他顶着两位金丹交手的刮骨余风,强出了致命一剑。
那一剑是经过楚佑j-i,ng密的计算,耐心等待许久方等到的绝好时机。
楚渊落在了阵法中枢上,衣角擦干净未曾完全褪去的j-i,ng血。
楚佑特意和楚渊多说一番话,亦是为能让原先楚家子弟的j-i,ng血彻底消散。
否则以他的性格,杀了便是杀了,剑落之时,便是一桩恩仇了结之日,他何必去废话许多,又何必去在意楚渊所思所想?
之后楚佑一剑结果楚渊,剑锋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是存着心头j-i,ng血的那块地方。
他对叶非折说永不相弃,
便是真的永不相弃。
楚佑用楚渊的j-i,ng血点亮楚家阵法,而楚渊已死,一身j-i,ng血空为人做了嫁衣,阵法为j-i,ng心布局的楚佑所控制。
倘若楚渊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阵法银芒像是地上落了一层鹅毛雪,模模糊糊映出来一点白家家主y-in晴不定的面容。
风水轮流转。
谁能想到,他一心以为能碾压的小子,如今反过来逼自己低头呢?
白家家主白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态度软和:“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世侄不想给,那就不给!为区区不能修行的人闹得不愉快,那真是太不值当。”
白若瑾想小声说那不是区区一个人,那是被圣刀看上,将来指不定要霍乱魔道的人物,就被他爹一眼瞪了回来。
白家家主说着也不尴尬了,声如洪钟:“叔叔说得吓人了些,哪里是故意想要你看上的人?是看这位小友实在龙章凤姿,见之心喜,若瑾又拿所谓圣刀一类的虚名来哄哄我,想邀你和他一块去合欢宗做个见证罢了!”
“值得。”
白家家主愣了愣,反应过来楚佑是在反驳他不值当那句话。
他脸上刚像是被耍了个巴掌般火辣辣地痛,就听楚佑不咸不淡道:“合欢宗,会去。不再打非折主意的心血誓,先立。”
大胆!
白家家主在饶州一贯横行霸道惯了的,从没在小辈手里受过这样的气,正欲发作之时,顾及到脚下银光,硬生生忍下,憋得好不辛苦。
叫人忍不住怀疑心血誓没立完,他就要步楚渊后尘,被气得一命呜呼一脚去也。
楚家长老唉声叹气两回,倒是干脆举手滴血立了誓。
他们后悔,非常后悔。
不久前还庆幸楚佑不是他爹的种,不像他爹刻薄寡恩。
如今看来还不如是楚渊的种来得好。
至少自私点,总比随时会赌上自己性命发疯强。
楚佑不再施舍给他们或是白家家主一个眼神,擒住叶非折的手,细细摩挲过他肌肤,动作轻柔如一炉安定心神的香:
“没事了。不用怕。”
他怕个屁!
全场人都在心底疯狂咆哮。
就你一个年纪轻轻眼瞎的,以为他是楚楚动人弱不禁风小可怜!
楚家子弟是他推的吧?
楚渊被气死有他一大半的功劳吧?
那么巧一推,那么毒的嘴,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弱不弱暂且不论,他可怜个球哦?
还不如可怜可怜被逼立心血誓的我们!
叶非折垂下眼睫,挡住了眼中情绪。
他生得实在是非常好,抬眼有满天星辉,敛眸时又落了明月在内,俱是动人极的颜色:
“我怕什么?那一推是我亲手推的。”
他定定望向楚佑,语意沉沉莫辩:“你不疑我?”
“我说过以后再也不会。”
叶非折恍惚间记起,那是在他毒发时楚佑答应过的话。
没想到,他付之一哂的所谓保证,楚佑竟是真的做到了。
无论是再也不会疑叶非折,还是再也不会有上次那样被逼服毒的事情。
楚佑冷隽眉目宛如入了鞘,有了制的刀:“再说,我名义上的父亲是我亲手杀的,死后仍不用利用他的j-i,ng血,你不怕我?”
是,楚渊不止不闻不问,在他幼时指使下人毒杀他生母,待他长成三番五次想要暗算于他,甚至波及到他最重要之人身上。
可楚渊再怎么说,皆是他名义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