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种下她?”
这是林含第一次听说,人还可以被种下树的,怎么滴,史建南还想种瓜得瓜,种人得人,再多个老婆?
史建南面色沉重,他陷入了回忆,许久才重新接上话。
“三年前,小支得了绝症,每天必须吃昂贵的药才能维持生命,但仅仅只是勉强活下去,无法根治,她每天都很疼,头发全部掉了,脸也很憔悴,像我们这种家庭,根本耗不起......”
“我把房子车子全卖了,能借的都借了,然而只是杯水车薪,很快家里就撑不下去了,我交不起住院费,我们只能回家,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她才二十六岁。”
林含看着面色痛苦的史建南,道:“所以你进了传销去骗钱?”
史建南眼圈红了,“对,一开始我进去后,的确有了资金为小支继续治疗,但我没想到,之前停药,让她的病情恶化了,医生说她活不过三个月。”
林含不是人,他无法体会史建南的痛苦,但能从他的语言中感受到史建南当时有多绝望,人虽有生老病死,但眼睁睁送走最爱的人,他做不到。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来了一个人,给了我一片r_ou_。”
陆离偏头看他,“一片r_ou_?”
林含也挺纳闷的,给了他一片r_ou_,这是啥c,ao作?
史建南望着窗户外的暖日,“对,一片我从来没见过的r_ou_,那个人说,只要喂小支吃下,再把她的脸割下,种在一片沃土中,每天以血灌溉,她就可以活。”
这种一听就是诈骗的话,亏得史建南当时能信。
“我听了,也照做了,小支吃了r_ou_,就睡着了,我怎么叫她也不醒,像死了又像还活着,有心跳和呼吸,但就是不醒,也没有痛觉,所以我就......”
林含突然改变了对史建南深情人设的认知,史建南看起来深情,可他做的事,桩桩件件听起来都十分可怕,万一小支没死,这踏马也会活活疼死吧。
陆离听着,忽然道:“人面树。”
闻言,史建南看了陆离一眼,沉默一下,点点头,“是的,是人面树。”
陆离接着道:“倭国《野史》有载,江户时,一男子心爱的女子死了,其痛不欲生,听信邪鬼之言,将女子之首种入后院。”
越说,史建南脸色越难看。
林含问:“你是效仿的这个?”
陆离也看向床上的史建南,嘴角勾着一抹笑,神色意味不明。
史建南不说话了。
陆离道:“日日以血喂养,四十九日后长出一树,百日后,树开花,一年后长出果实,皆为女子之人面,人面食人,城中惶惶不安,官府围剿妖树,最后男子与人面树一起在烈火中消逝。”
听起来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感人爱情,但细思极恐啊,人面树生出的果子都是食人的妖怪,根本就不是男子最初的爱人了。
史建南看着陆离,眼中闪过y-in翳。
陆离摆弄手里的空茶杯,转来转去,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林含处于不太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茫然中。
史建南手默默捏紧被单,指节发白。
陆离轻轻放下杯子,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说着,给了史建南一个“开始你的表演”的手势。
林含:“......”
敢情你坐在这儿听这些,就是为了图快乐啊。
史建南不说了。
“你不说了?”陆离看了他一眼,有点扫兴,又说:“那我替你说完吧。”
林含:“???”
正经吃瓜群众林含:编故事哪??人家没说完的,你知道个啥??
陆离道:“r_ou_的确吃了,但却不是小支吃的,小支的本名应该叫北条支吧?”
林含:“???”
林含看着陆离,眼里有震惊,我去,你这脑洞不当编剧可惜了。
陆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故事编得不错,我挺喜欢的,不过今天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
“你不说些有用的东西,可就再也出不了这个门了。”
很长一段静默。
史建南低低笑了一声,“我以为我藏得够好了。”
陆离给自己倒了杯水,等着史建南继续说下去。
“没错,那片r_ou_,是我吃的,小支没有吃,我也不是什么史建南,而是健人南。”
他的脸变得很快,这会儿变成了另一副面孔,“当时她病得快死了,我给她寻遍灵丹妙药,终于得来一片灵r_ou_,这片r_ou_吃下去可以起死回生成为长生人。”
健人南仰头大笑,神色有些癫狂,“长生不老,长生不老,我要多少心爱的女人,就有多少......”
他突然转头,看着陆离,“我吃了r_ou_,立刻脱胎换骨,不会死,也不会老,但我突然觉得很寂寞。”
“所以,我从邪鬼那里得来人面树的制法,把小支复活了。”
林含听完,忽然明白了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