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桌上的牌被“哗啦啦”推动着,三个面色青白, 穿着一身上世纪40年代中山装的人坐在桌子的西、南、北三个方向, 齐刷刷地将头扭向钱安慧, 因为瞳孔散开而显得格外黑的眼睛看着她, 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东边的椅子“砰”一声弹开, 一个y-in冷的声音道:“正好三缺一,来吧。”
傻子才留下和他们打麻将!
钱安慧扭过头, 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内略显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之前被自己忽略掉的一幕——
靠近门口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小茶几, 一个穿t恤牛仔裤的人坐在茶几后的沙发上,正在吃自己送来的外卖。
他吃饭的方式与正常人不同。
年轻人将手伸进自己的t恤里,掏出一个血淋淋的胃, 然后面无表情地将金黄的j-i排一个、一个、有一个粗暴地直接塞到自己的胃里。
钱安慧既惊悚又畏惧, 她将目光移开的瞬间,看到年轻人颠了颠胃袋的重量, 将它扔到一边,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掏出了另外三个同样的胃。
她:“……”
突然懂了这些鬼为什么要叫超大份j-i排了。
“唉,”麻将桌上一人道:“小胡今天赢得太多了。”
“对, ”另一人伸手按了按胃部的位置:“我们的筹码都快被他赢光了。”
“这不是有新人吗?再赢回来。”第三人桀桀怪笑。
钱安慧突然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她这才发现, 麻将桌旁边的那只椅子不知何时竟悄悄地移动到了自己背后,椅子腿儿悄不做声地将自己绊倒。
“快点,摸牌!”
桌上的鬼牌客们纷纷催促。
钱安慧还想抵死顽抗,然而“啪嗒”一声,一枚四四方方的麻将牌居然自动弹到了她的手心。
“二筒。”
在六只眼睛齐刷刷的注视下,她不得不打出手中的牌。
“白板。”
下家机械性地打出下一张牌。
转眼牌局过了一轮。
钱安慧摸到了一张七筒。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牌,这是正在吃饭的那只鬼打到一半的牌局,牌面不错,恰好是胡一四七筒。
她摸着牌,犹豫了一下,看这里面的几只鬼还算可以沟通,于是问他们:“假如我输了怎么办?”
“那就赔筹码呀。”上家桀桀地抠出一只眼珠,“啪叽”一声在桌子上拍扁。
钱安慧:“……”
她瑟瑟发抖,小声道:“那要是赢了,能放我回去吗?”
“……”
几只鬼沉默了一下,随后默契地将嘴角朝一侧扯起,y-in森森道:“可以啊。”
“那就好!”钱安慧一喜,她把手中的牌扣在桌面上,一推麻将:“我胡了!”
三只鬼的笑容更大了。
“砰”一声,胳膊下方的麻将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钱安慧猝不及防之下,控制不住手中的牌,“砰”一声弹了出去,麻将牌发出清脆的响声,将桌面正中和四周的牌打得一团乱,看不清谁是谁。
“怎么会这样?”
钱安慧眼看着自己好好的牌局被一张桌子给暗箱c,ao作掉。
四周的鬼道:“诈胡?好大的胆子!”
“按住她,我要她的眼睛!”
“不能让她就这么算了!”
“留下来陪我们!”
“不要!”
三条身影僵硬地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来,身体倾斜,y-in影覆盖住钱安慧的身体。
距离越来越近,钱安慧可以看见他们苍白的面色、青黑的眼圈、被抠出眼珠后黑洞洞的眼眶,甚至被领子遮住的脖子上还有一块块鲜红尸斑。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凳子,扭头就跑,眼看要跑到门口。
三只动作僵硬的鬼拦不住她,集体喊道:“小胡!”
钱安慧急中生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喊道:“我要回去和老板报账,你们拿冥币骗他,老板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能是她的错觉,在说出这话后,门口的小胡眼看就要伸手抓住她的衣角,手突然抖了一下,向后撤了点。
就这一下的功夫,钱安慧摸索出了老式铁门上的门闩,用力一扭,她“砰”地关上门,急促地喘息着。
门合上的惊鸿一瞥间,外侧的灯光照亮了一直坐在门后y-in影中的小胡的脸,钱安慧怔了一下。
“怎么……这么像胡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