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筹码我都给你,想要多少事实我也都给你。你问我敢不敢,我忍了五年都不敢犯这个罪,谢谢你自投罗网。”
我所有的勇气全消耗在进门前说的那句话上了,这会儿像条砧板上的鱼,不知道他要从哪里下刀。
秦浪吻着我,我勾着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咬回去,却反而勾得他把我压得更实,到最后几乎窒息地挣扎起来。
黑夜里的呼吸,很撩人呢。
哦,对,是我的呼吸,我被自己的声音而惊艳。
当他在啃咬我的喉结的时候,我觉得下巴痒痒的,是他的碎发在撩拨。
天花板上有一只飞蛾,停在吊灯边上,明明飞蛾是没有耳朵的吧,为什么听到我的一声闷吭,就惊得躲起来了呢?
仿佛我是一块尘封千面的顽石,正被埋在一座火山之下,火山将喷未喷,整个山脉都在震动,蠢蠢欲动,来势汹汹。
然后顽石遭到了报应。
火光一片,整个世界被一个巨大的火山给吞噬成火海!
“我,我错了!还是…还是算了…”骨气算什么,在这种面对未知境地的惶恐之中,本能让人选择求饶。
秦浪骗我说:“再等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口中的等一下,从月亮初现一直等到隐入云层后。
我的思绪就被拉远了,我成了匍匐在沙地上的半枚贝壳。
海水一次又一次洗礼身心,把贝壳打磨得光鲜亮丽。
我觉得我快要被这海水淹没了,然而秦浪的船好像还没有要到岸的意思。
“林羡、林羡,看着我,看着我。”他突然叫我。
我很努力睁开眼,看他,我们彼此喘息得很急促。他的汗滴下来,落在我身上,他突然笑了一下,很开心地那种,然后用他的魅惑嗓音说:“我们的心跳,一样快了。”
好像被雨滴打在心田上,我浑身都一个激灵,那是一种感动的战栗。
我与他甚至连拥抱的动作也没有改变。
从头到尾,都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我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得很清楚,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大概是这样的——
——恍如,大病初愈。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开始后悔了。
无情的一脚把秦浪从床上踢下去:“……再也不做了。”
秦浪抱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还明知顾问,隔着被子揉搓我:“又怎么了?”
又疼又累又臊得慌。
秦浪故意说得很委屈,学着蓝三的口气:“你这是打算白嫖我么?”
我不理他,他就猛地从被子缝隙里头钻进来,把同样光溜溜的我紧紧搂住,然后笑着把被子拉高,再然后……我上班迟到了。
至少这件事有一点好,我彻底确信了秦浪已经痊愈了,然后很不客气赶他上班去。
但雅像个机器人一样把堆积了几天的工作摞到我桌上,说让我下午下班前一定要全部批完,我顿时觉得想跳槽。
这时候,她又敲了敲门进来,放下一个文件袋,对我说:“林总,这是医院寄过来的,您的孩子的体检报告已经给您拿来了。寄件科打电话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到相关科室咨询。”
戚棠事件之后,三个人多多少少受了伤,为了保险起见,我索性让小慕从头到尾都检查个遍,要是有什么隐疾也好早些发现。
“谢谢。”我接过文件袋放进包里。
埋首在文件夹之间的时候,蓝三打电话进来:“喂,哥,借我点钱呗。”
我敲了敲桌面,眼皮也跳了跳:“干嘛?”
“跑路。”蓝三压低声音,贼兮兮的,不知道为什么嗓子有点哑,“我要离开一阵。”
这下我就不得不上心了,想了想,试探着问:“因为…裴啸庭?”
“你别跟我提他!你就说借不借吧,不借我就沿街讨饭去了。”
我觉着他俩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你又惹毛他了?还是你们又打架了?借你钱是没问题,可是你敢取吗?他现在要是在追你,别说银行监控,就是你跟我打的这个电话,没准他也派人听着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喂?”
蓝三爆发一声骂街般的吐槽:“他大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然后就挂断电话了,也可能是把手机砸了。
不到一分钟,裴啸庭也打过来了,口气命令式的:“蓝三在哪?他刚给你打过电话吧。”
得,果不其然。
“是是是,我就多问了两句他就把电话挂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人在哪。”
裴啸庭在电话那头冷笑一下:“你最好别骗我。”
我冷笑回去:“骗你你又能怎样?谁让你没本事把人看丢了,别乱发火,我这儿又不是蓝三收容所。”
“如果他再联系你,你就让他乖乖‘回家’,我不生气;不然等我抓到他……他有骨气离家出走,就别没骨气地哭饶。”
“你又把他怎么了?”
“我睡了他,”裴啸庭很轻佻也很fēng_liú的口吻回我,“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