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的隔音比较好,外面人的交谈声显得有些沉闷,不过因为距离越来越近,所以听得愈发清晰。

“这批新材料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

“至少和以前一样,得等上三五天吧。”

“待会卢医生是不是又要进手术室了?”

“这还用说?他每天晚上不都在里面捣鼓吗?那扇铁门隔音又不算好,他三更半夜做手术吵得要死。”

脚步声和交谈声从门前经过,随后渐行渐远。

江珩听他们走远了,忍不住出声道:“铁门?”他伸手戳了一下眼前的这扇铁门,“不会就是这扇吧……”

顾瑾谚环顾四周:“手术室应该就是这里。”

江珩回身,发现这个房间摆满了各种医疗器械,最显眼的要数正中央的那张铁床。

明亮耀眼的手术灯此时正开着,灯光对着那扇铁床照下去,把上面的暗红血迹照得一清二楚,床的两旁垂落着几条束缚带。

“这是正规医院吗……手术室怎么都不清理的……”江珩抿唇指责道。

顾瑾谚视线下移,注意到地板上散落的几张陈旧的羊皮纸。

他上前几步,把其中一张捡起来。

“我们将为所有迷途的羔羊指引方向,让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而顽固的恶魔也将没有机会重归躯体。”

“所有灵魂就此安息。”

江珩也凑过来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灵魂?广播之前在欢迎我们的时候,也说过‘诚挚地希望,我们的灵魂能在这里得到安宁的栖息’。”

“灵魂安息究竟指的是什么?”江珩垂眸,看着羊皮纸,认真地思考起来。

顾瑾谚的心思完全不在羊皮纸上,江珩正轻轻靠着他的肩,他只要略微低头,鼻尖便能碰到江珩细绒的发丝。

他想他的灵魂肯定是没法安息的了。

顾瑾谚悄悄朝着江珩的发顶吹了口气,望着那一小撮飘起又落下的软发,眸底略微浮现出一丝笑意。

突然,身后的铁门传来开门的动静,顾瑾谚瞳孔微缩,一把捉住江珩的腰,把人捞在怀里,然后带着人立刻躲进了角落里的柜子里。

铁门被人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似乎拖着什么重物,行走间发出了非常明显的拖行声,像是一个沉重的麻袋被拖在地上摩擦。

“不太好不太好,劣等的灵魂,恶魔侵蚀——”粗粝的男声拖着声调,难听得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反复摩擦。

顾瑾谚搂着江珩,两人都保持着安静,连呼吸都放缓了。

“这样的灵魂拯救价值不大……但还是值得一试……”男人继续自言自语着。

江珩转过头,贴着顾瑾谚的耳朵悄声说话:“外面的是卢医生吗?”

顾瑾谚被江珩说话间呼出的温热气息挠得心痒,他也同江珩咬耳朵:“嗯,那些人说了,卢医生会来手术室。”

他偷偷地碰了碰江珩的耳尖,冰凉凉的触感在唇上一触即离。

江珩低低地呼出一节气音,顾瑾谚伸手覆盖住他的唇,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嘘——会被听见的。”

黑暗中,顾瑾谚无声地笑了笑,将下颌抵靠在江珩的肩上,感受着江珩脖颈处蒸腾的热意。

“别出声。”他似乎轻轻笑了声,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江珩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他扑朔着睫毛,宛如被猎人锁定的小猎物,透着无措与慌乱。

柜门外的卢医生还在念叨着:“手术刀……打开……切下……”

随着他的话语,黏腻的声音不断地响起,仿佛是有人拿着捣子在捣年糕。

顾瑾谚把柜门打开一小缝,看清了外面的场景。

一个人正躺在手术台上,被那几条黑色的束缚带捆着。

卢医生则拿着刀,不断地在他身上捅刺着,刀扎进血r_ou_的声音在空旷的手术室里游荡,骇人极了。

血液不断地喷ji-an出来,卢医生身上的白大褂被血染红,衬着他脸上狰狞扭曲的神情,犹如魔鬼一般。

“魔鬼在你身上游走……我得驱赶他……恶魔……”卢医生最后刺下一刀,然后便将刀拔出,随手丢在一旁的铁质托盘上。

奇怪的是,手术台上被他扎了数十刀的人全程毫无声息,静悄悄的像是早已死去般。

“魔鬼已经离开……魔鬼……离开……”卢医生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突然,卢医生停止了焦虑的步伐,高声呐喊起来:“不——!那个恶魔还在——!他在我的血液里——我的身体里!!”

“该死的恶魔……我要赶走他……赶走——!”卢医生神情焦虑,抓起刚刚放下的手术刀,往自己的手上划拉起来。

江珩倒吸了口气,被卢医生的自残行为吓了一跳。

顾瑾谚手心微痒,他搂紧江珩,低声安慰:“没事,他不会有事。”

他话音刚落,手术室里忽然卷起一阵狂风,刺目的手术灯被吹倒在地,灯泡被摔烂了一半,挣扎着闪烁了两下,勉强维持住了光芒。

卢医生手中的手术刀也被吹得脱落出去,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不——是魔鬼——他来了——!”卢医生惊慌失措地喊叫着,转身冲出了手术室。


状态提示: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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