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涯子信步走到后院,发现厢房里生活物事应有尽有,方展开笑颜:“放心,不是鬼宅,可以住。”
“都,都这样了,怎么住啊?”小南仍是战战兢兢。
“不过是多年未住,无人看顾罢了。洗洗还能住,别呆着了,来,快来清扫一下。”凌涯子命令道。
“诶,可是——”
“可是什么,我说了不是鬼宅,是我那个朋友不住了,所以才这么荒凉。”
“可是,我们不经主人家同意就住了进去,真的没问题吗?”小南不解。
凌涯子拿起扫帚,清除檐下蛛网,道:“当然没问题啦,我们的交情那是过命的,区区一间房子算的了什么?”
小南仍是将信将疑,却知晓凌涯子绝不是那种无端强占民居的人,便随着清洗起宅子来。
……
下午,经过二人合力,终于把宅子打理得干干净净,生机涣然,凌涯子想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掏了一下钱囊,发现所剩积蓄不多,恐怕挨不到四五天又要开始伤脑筋了。
心中郁卒难言,毕竟过了三十年的好日子,这大手大脚的毛病一时还是改不了。
“我出去一趟——”凌涯子想着想着还是做回老本行,便扛着他那个宝贝木箱子,抓紧时机,“窣”的一声,无声无息从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不远处一侧沿街华美雕栏之后有个声音响起,十分地小心翼翼:“你们,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其他声音莫名奇妙问道:“看到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啊……”
“我也是……”
“我看到一个好快的影子……”
“你该不会眼花了吧……”
吵吵闹闹之后,黑暗中有个声音不耐烦喝道:“吵什么!都给我好好盯紧了,再把人跟丢了拿你们是问!”
众人随即噤声,重新陷入一室静谧。
……
凌涯子对于摆摊算命一事向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一来是秉持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当三年”的古怪想法,二来是觉得“窥探天机之事”有损人寿,能少做即少做,每天绝不愿意多算几卦,因此,哪怕是再穷困潦倒,他也从不会主动招徕生意,而是等人上门问卦,打着 “有缘即来,无缘即去”的招牌,号称“信则灵,不信则无”,十足十神棍一个。他将其好好吹捧一番,美之名曰吾道派一脉最后的风骨与节气,被小南嗤之以鼻。
也因此,等他在这城内街市上坐了好半天后,仍是无人问津,偶有过路大姑娘小媳妇被他美色所诱,羞羞答答想上来关顾生意,谁知一看他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便立马熄了不轨之心,一个个掩过脸去,不忍卒睹,跑得比兔子还快。
倒也落得一派清闲自在。
清闲是清闲,就是钱袋空空,入不敷出,实在伤脑筋,凌涯子正伤神着呢,忽而有个人停留在他摊前,站住了,凌涯子抬起头,待看清来人长相后,惊讶地张开了嘴——
“梦舟,果然是你!”未等他开口,来者便一脸兴奋,激动地紧紧握住他的手。
“廖兄,好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凌涯子惊讶过后很快恢复淡然神色。
“哎呀,巧什么,我可一直在找你,”被称作“廖兄”的是一个四十岁许的壮汉,面目憨厚,眼中有j-i,ng光闪现。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凌涯子,藏了多年的疑问终于有机会倾诉,便絮絮叨叨问个没完:“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听说你被你师叔赶下山了,还被逐出门派?我那年去找你问个清楚他们都不让我进去,那时候都担心死了都,梦舟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地就走了?哎你怎么跑到骆城来了……怎么还跑街上摆摊了,要不是我认得你这张脸,我都不敢上来认……”全然不给凌涯子说话的机会。
凌涯子叹口气:“廖兄,此事说来一言难尽,我那时确实已经离开门派,我本不是有心隐瞒与你,只是实在……”实在是有些事难以启齿,不知如何开口。
那“廖兄”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思颇细,他见凌涯子为难,便不再咋咋呼呼,追问前事,而是一改口风:“你现在住在哪儿呢?”
凌涯子笑了起来:“承蒙挂念,我现在住在你家。”
“廖兄”“咦”了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你家”是哪处宅院,跟着笑了起来:“我都忘了我在骆城还有一处宅子呢,你瞧我这记性,都多少年没住过了。”
凌涯子爽朗一笑,见到故人的喜悦仿佛使他一时间回到几年前的自己,神态间竟是一派清风朗月,气度高华之态,哪里还是那个一脸贼兮兮的神棍骗子?
“来得匆匆忙忙,不请自来,倒是忘了跟廖兄打声交道了。”
“廖兄”假装不高兴道:“嗨,说什么,你这家伙,来骆城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别说住我那宅子里,哪怕把它改成‘沈宅’我都二话不说帮你把牌匾挂上去,咱俩什么交情,计较那些干啥——”
凌涯子笑容越加灿烂,物是人非,白云苍狗,身边却有知己好友始终不改初心,如一相待,这感觉着实美妙。
“诶你那个木头小徒弟呢,他不是一向爱跟在你身后吗?”
凌涯子笑容僵在脸上。
☆、第 5 章
凌涯子一手提着几壶酒并一些r_ou_菜、一手拎着一个小布包回了宅子,小南等得无聊,见人回来,立马迎上去,闻到当面沁来的一阵醇厚香味。
凌涯子放下手中东西:“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