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讽刺对方“有学无品”,空有满腹经纶、一腔才华,却品行低劣、自私逐利。
一个嘲笑对方“不可教诲”,固然出身名门、身居高位,却不知尊卑、恣意妄为。
……
那门子看得一脸蛋疼,施礼之后,转身去了正门坚守岗位。
房俊满面春风,将许敬宗让入正堂。
堂内正有两个身穿长衫的年青人,早已束手立于一侧,见到许敬宗进来,齐齐一揖及地,恭声道:“晚辈辛茂将、王玄策,见过许黄门。”
许敬宗面皮抖了一抖。
他实在是不待见“黄门侍郎”这个职务,被陛下召回京师之后曾一度谋求“中书侍郎”的职位,未能如愿,只能“屈尊”黄门侍郎。在他看来,黄门侍郎那就是皇帝身边的狗腿子,比太监内侍也仅仅高了那么一线,在大臣眼中根本就是个正经职务。
更何况他最近越来越不待见褚遂良,以与其同僚为耻。
不过是写着一手好字而已,腹中空空全无才学,凭借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得以随侍君侧简在帝心,简直就是读书人的耻辱!
尤为重要的是,此人气量狭隘无事生非,不止一次在陛下面前诋毁自己,导致自己越来越不被陛下器重……
有时候气得许敬宗恨不得跳起来大耳刮子扇过去,咱当年跟你老子称兄道弟的时候,你小子敢不敢这般嚣张?
所以对于“黄门侍郎”这个职务,他现在是深恶痛绝,急于调离这个岗位。
不过面前这两个年轻人尽皆一表人才、气质上佳,一看就非是池中之物。这也正常,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跟房俊成为朋友,并且登堂入室的年青人,又岂能是庸俗之辈?
许敬宗脸上阴沉之色敛去,代之而起的是一副慈祥笑容:“免礼免礼,老夫这小小官职,不值一提,既然都是二郎的朋友,那便随二郎称呼一声‘世叔’吧,哈哈,也让老夫占占便宜!”
辛茂将、王玄策两人连称不敢,许敬宗一再坚持,这才叫了一声“世叔”,惹得许敬宗连连颔首,“孺子可教”的样子。
房俊对他的作态不置可否,请其上座。
与辛茂将、王玄策分别落座,这才问道:“世叔光临寒舍,可是有何指教?”
许敬宗不悦道:“咱们两家乃是世交,吾与令尊情同手足,汝便如吾之子侄一般,汝幼年之时,吾便时常登门,犹如自家。往后切不可再说这等疏离之言,显得外道,被旁人笑话。”
房俊笑而不语。
好东西敢占我便宜?
“那成,世叔既然这般说了,小侄若是再说客气话,倒还真是显得不知好歹了。您今日登门,可是有何事交待?若是有事,但说无妨,小侄总要给世叔办的漂漂亮亮。”
许敬宗一捋胡子,笑道:“这才对嘛……说起来,倒还真有件事。”
说着,瞅了辛茂将与王玄策一眼。
两人连忙起身,道:“吾等尚有事要办,暂且告退了……”
房俊一抬手,阻拦道:“二位大可不必。”
然后对许敬宗道:“此乃小侄之至交好友,无不可言之事,世叔但请直言。”
辛茂将与王玄策心中一热……
许敬宗有些为难,不过见到房俊神情坚定,心中也不进叹服,这房二且不说别的,只是这一份宽广的胸襟,便胜过那些个纨绔二代们不知凡几,也怪不得军中那些个骁将悍卒都对他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老夫家中尚有四个儿子刚刚成年,平素老夫为其延请名师,教导经义,倒也算是聪慧。这不书院眼瞅着就要成立了么,老夫琢磨着,二郎受陛下器重担任书院‘司业’,自当尽心竭力报效君王,只是这偌大的书院总得有几个自己人帮衬着,也好如臂使指、了若指掌。”
辛茂将和王玄策都有些发呆。
坊间传闻,许敬宗脸皮“奇厚无比”,今日才算是见识了……
分明是求人将你家儿子弄进书院里头去,却连这么一点人情都不肯搭上去,还得嘴里说着“这是帮你的忙”,难不成还得人家房俊感激你不成?
再者说了,就算你把人情摆在这里,房俊看不上看得上还两说呢……
房俊也对许敬宗的无耻开了眼界,这种人是怎么在官场活到现在的?甚至还能在高宗朝混得风生水起,简直不可思议。
官场之上,讲究的便是一个礼尚往来,今日我求着你,欠了你的人情,改日你求我的时候还回去,看上去似乎两清,实则有来有往,这关系便算是越走越近。大家各管一摊,总有求着别人的时候,将姿态放低一些,别管人情送的多还是欠得多,无数人脉就算是结交下来了。
似许敬宗这般只顾着占便宜打死不肯吃亏,谁跟你玩?
这老小子,果然是个守财奴……
张口正想拒绝,眼尾扫过辛茂将和王玄策,心底一动,改了主意。
命人上了茶水糕点,房俊亲手执壶给许敬宗斟茶,笑道:“吾这两位好友,皆是一时之俊彦,往后混迹官场,还得世叔多多指教。”
许敬宗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
求着我抬举他们两个?
这不是我抬举他们,是你房二抬举我啊!如今论起对于陛下的影响力,放眼朝堂,你房二认第二,谁敢认第一?两个后生仔,你随便安插到哪个衙门里头,谁敢不照顾着?
对了,这个王玄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