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巴黎时装周的最后一天,程渊和尹漠言一起来到餐厅吃饭。与之前要么在网上处理文件,要么忙于应酬不同,程渊今天难得有空,于是这也是几天来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吃饭。
“感觉今年的设计怎样。”对于服装设计,程渊并不在行,可他很自然的想到这个话题,不知道是受了巴黎时尚气氛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
“很不错,特别是前天那场秀,剪裁很独到。”尹漠言回想着前天秀的内容,这几天,他的大脑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状态,并乐此不疲。
“你不是在巴黎读的设计么?怎么会选择回国。”程渊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奇怪,特别是感受过如此自由宽松的设计环境后,尤为正常。
尹漠言对于这个问题没有错愕,微微想了一下,他抬起头笑道“为了钱,名誉,和更好的生活。”并不是赌气,尹漠言说的很自然,带着一点调侃,看的出并不后悔。
对于这样的回答,程渊反倒微微一怔,不过看着一脸笑容的尹漠言,他也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酒杯“为了更好的生活。”
“为了更好的生活。”轻轻相碰的酒杯发出玻璃接触时清脆的响声。
褪去了白天的燥热,傍晚的塞纳河上袭来阵阵微风,好不惬意。漂亮的法国女招待说着柔和的法语,将两份晚餐放在桌上,两岸的建筑陆续亮起灯来,夜幕下的巴黎十分美丽。
“有人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等招待走远,尹漠言随意的问对面的程渊,不得不说,在这近一个星期的接触中,两人的关系变的比过去熟悉。
“还不错。”吃着盘子里的饿肝,程渊答道。
“意大利语呢?”
“也可以。”
“因为你都会说吧。”
程渊会说三四门外语,在这几天和参加时装周的人打交道中,尹漠言早就发现了这点,更要命的是,他每门外语的水平还都不差。
“你应该就是那种只能出现在书里的高端人才。”喝一口红酒,尹漠言发现程渊这个人无论在工作还是私下都处在工作的状态。
“这么高评价,你的法语也很好。”程渊笑着说,他发现尹漠言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虽然前几天两人的谈话内容还仅限于工作范畴,不过一旦熟悉起来,尹漠言就不会太拘泥于那些没用的上下级约束。
“是很好。”对于自己的外语水平,尹漠言不打算谦虚,“但那是因为我必须在这生存。”尹漠言仍记得自己当时为了考法国的设计院校而痛苦学语言的经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认为自己能有今天的水准。
“你觉得法语不好听?”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谈判形成的逻辑严谨,程渊并没有因为后面的‘闲聊’忘记开始尹漠言发问的初衷。
“我也觉得很好听,可是有人不这么想。”尹漠言想到了邢远,记得上一次邢远安排自己和法国老师见面之后,两个人也讨论过这个问题,而且那时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邢远的法语水平那么烂,还仗着发音标准让人误以为他法语好,想到这,尹漠言不自觉的笑起来。
“笑什么?”对于尹漠言的反应,程渊的反应快的多,他几乎下意识到想到,这个‘有人’指的是邢远。
“没什么。”尹漠言继续吃着自己的牛排,在这样的场合还诚实的回答是不明智的。
“你和邢远是在f.k时认识的么?”程渊并没有配合尹漠言转移话题,既然他想到了,也不会装不知道。
抬起头,尹漠言没想到程渊会提邢远,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没有,在之前就认识了。”继续低头吃饭,尹漠言感觉谈话的走势不太妙。
“看来是比我要早一些啊。”拿起餐巾,程渊礼仪良好的擦了擦嘴。
“你什么意思?”装傻是没用的,邢远也好,程渊也好,在这两个人面前绕弯子永远无济于事,于是既然程渊挑明,尹漠言也没有理由退缩。
“我对你有好感,严格的来说,是很有好感。”程渊说这话的时候,黑色的眼睛在夜色里十分明亮,严谨稳健是他的风格,但那不代表他会有半分含蓄或怯懦,特别是当他了解到自己内心的一些情感之后。
“我知道。”点点头,尹漠言也不是十几岁的纯情少年,他确实知道程渊对他有些不一样,但既然只是好感就没什么大不了。
挑起嘴角,程渊笑了笑,尹漠言的反应诚实而冷静,这对太过忙碌而习惯与直话直说的彼此都好。
“觉得我怎么样?”
程渊的直接和咄咄逼人让尹漠言始料未及,这个平时说话保持温文尔雅的人竟意外的强硬。
“还行。”心理诧异,表面上却没有半分慌张,尹漠言知道程渊不是头脑发热冲动的人,这样的问题后面必有后话。
“我认识邢远快十年了,多少也算有些了解,除去我个人情绪对他没好感,其实我们算一种人,或许你也是——在工作和事业面前,其他的永远是第二位。”
“所以?”尹漠言知道程渊的直白不会是一句幼稚的告白,那样的事几乎已经在时尚圈绝迹。
“所以,我不认为你们有多深的感情基础,那么在同等条件下,除去时间先后,我希望你能给我同等的考虑机会。”
程渊果然是程渊,这个经历过太多谈判磨砺的男人,在所谓‘告白’上都保有最大限度争取权利的意识。
“这个得我说了算。”如果这是谈判,程渊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