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相依,在闹洞房的男人和女人的不怀好意中,我孤独地接受着一生中最为光明磊落的尴尬嬉弄。在通明的灯光下,公然期待一个陌生小女人的软硬兼施,任凭其在我的颈项处疯狂地往胸罩里塞入七粒尖嘴的葵花子儿,随后将我扔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在一双双饥饿而淫亵的男人和女人的视觉扫描中,等待着老公将瓜子儿一粒粒地从胸罩里拣出。

等到老公满含酒气地将瓜子儿从那个隐秘的地方取出,所有男人和女人聚集的目光已不再那么清醇亮丽了。言传意会中,那些男人和女人笑得都很含蓄到位,极富心智,掺杂着一丝丝隐晦的生动。

我没有感觉,环境在陌生中接纳了我,等待着重塑和再造一个全新的我。中学在南京三十六中读书的时候,我在俄罗斯文学作品中看到的新婚场景是这样描述的,新郎新娘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有家里的长辈会高举酒杯叫喊一声:苦啊。那意思是要求新人当众接吻。持续的等待中,新人会在一声接一声“苦啊”的喧闹声中,完成吻的艰难行动。这个细节我重复看了很多次,场景也描摹了无数遍,这种含蓄的替代叫法一直深深地打动着我,那个时候我就天真地想过,吻也许真的是很苦的啊。

新婚,我没有上演吻戏。传统中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性还存在于一种相对封闭的私人空间界面里,大街上女人的性意识正萌生在一个完全初醒的阶段,前卫点的女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穿着无袖衫,长裙飘逸着,掩饰地包裹着一颗颗动荡和不安份的心。

老公喝高了,闹洞房的人群散尽后,我已经听到了他沉重的打酣声。我轻轻地搬过他的身子,一层层地给他脱去外衣,连同内裤也没有放过,一件件地放在椅子上。当我做完这一切后,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很担心老公中途会醒过身子来,识破我的意图。等到我裸身躺在老公的身边,看着椅子上老公的衣服层层挤压在我的衣服下面,竟然情不自禁地暗笑起来。

我没有睡意,一个人睁大了双眼,看老公天价陌生的脸。我突然有一种受到欺骗的感觉,紧接着有一种寂寞,还有一种一生被葬送的心性疼痛。

当天夜里,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次日,婆母用她那张始终笑不开的脸告诉我,新婚见雪,是个好的丰年。

我久久地盯视着婆母手上的那枚裸戒,看成色,看比重,看韭菜叶边里所包含的那份足以超越男欢女爱的深浓母子情,最终无言。

五十二

我是女人,具备一个正常女人源于心性的自私和贪婪。长期以来,一直以为具有孝心的男人才是一个完美的标准好男人,懂得疼爱,懂得怜惜,懂得温暖,嫁给这样知性的好男人一定会给自己的婚姻带来长足的幸福,和无限悠长的人伦情爱。

我是一个温柔而敏感的女人,在一片孝心包裹的婚姻里,我发现孝心的存在对我其实是一种人性的极大伤害和人伦的深刻扭曲。直到今天,我也无法肯定,老公当年娶的究竟是我,还是一个女人完整的肉身。总之,从新婚那天起,我就认定自己在婚姻里只是老公形式上的老婆。

在婚姻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够做到有所保留的付出,足以证明这个女人并非这个男人的真爱,这样的结果导致最终的可能,就是这个女人对这种婚姻的最大动摇和不彻底性。

我不是老公的全部,老公也不是我的所有。当我发现自己不是老公的最爱,我开始出于本能地抵抗频繁的性生活。

女人因爱而性,男人因性而爱。一个女人没有爱,自然不会表现出对性的强烈yù_wàng和需求。每次做爱的时候,我的第一个生理性反应就是剧烈的头痛。在新婚的鸳床上,任凭圣物在持续不断的抽动中,发出一声声肌肤互相猛烈撞击的拍拍巨响。激烈震荡中,疼痛的我一只手抱紧了自己的头,一只手抓捏着裸露的丰乳,拼命地顶住落枕,以此减轻自己的疼痛。

头痛,不好。我说。

妞,骗老公。老公说。

妞的头里头外疼痛。我说。

我没有抽你的头。老公说。

这种心因性头痛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伴随着张口的性疼痛双重煎熬着我。老公是祖上三代单传独子,婚后,婆母殷切地期待着抱孙子。仰首长望中,我在床上和老公整整斗争了三年,到了第四年,老公也老大不小了,我也痛的累了,于是便开始了做接纳新生命到来的准备。

在情感世界里,我没有依托;在婚姻里,我找不到依靠。我的心在婚姻里最终飘零凋落,我看不到自己的明天,我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我的忍耐是我的必须,我的疼痛是我的命定。在婚姻里,我始终牢记的是父亲在我出嫁那天,牵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地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妞,到了新家,婆母为大,她就是再有错,妞都要忍耐住。父亲说。

因为父亲的这句话,我在婚姻里足足忍耐了十多年。我一直希望做个老公的好女人,传统观念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古训,对我绝非过去时。纵然今生老公不爱我,我也不希望被婚姻的伊甸园驱逐。

五十三

我始终坚持结束一个再继续另外一个,婚姻落水后,我在网路上遇到了斌斌。我不否认,斌斌的那声魄入魂灵的“姐姐”的呼喊声,最终起到了震蹑我灵魂的初醒作用。

在世纪大酒店048客房那间弥漫着氤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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