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你给警察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纪春生现在怎么样了。”鲁大刚搓着手说。
“大刚,你什么意思。”二龙随即反应过来:“你在商场往下扔花盆,就是为了砸纪春生?”
鲁大刚没说话,一直盯着我。
我无奈拿出手机给廖警官打了电话,拨通免提,问他纪春生的情况。廖警官在电话里说:“好悬,鲁大刚扔的那个花盆就像算准了位置,正砸在纪春生的脚边,只差一步或是只差0.5秒,纪春生就会受重伤。鲁大刚这个人确实很精明,他知道正面冲突暗杀纪春生没有任何可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他就想了往下扔花盆这么一招。”
“那现在鲁大刚跑到哪里去了?”我问,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鲁大刚。鲁大刚盯着我的手机。听得聚精会神。
“我们已经拦截到那辆货车,上面没有鲁大刚的影子,不知跑哪去了。我们现在正在调用街上的监控,希望能找到他。”廖警官说。
我们又说了几句话,我便挂了电话,一摊手:“可以相信我们了?”
鲁大刚表情很凝重。没有搭理我的质疑,他有个小习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反复捏着自己的拳头,就像拳手要参加比赛一样。他一边捏着拳头,一边走来走去,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和二龙对视一眼,没有惊扰他的思绪。
鲁大刚停了下来,说:“这是我第四次暗杀纪春生,全部失败。”
我们大吃一惊,鲁大刚居然不声不响已经干过这么多事了。二龙迟疑一下说:“从五楼往下扔花盆要砸中在一楼的人,这个几率本来就很小。就算是军队里的狙击手来了,也未必能做好。你也不必这么忧心忡忡。”女场医亡。
“你们不懂,”鲁大刚来回踱步:“这不是杀人的手法问题,而是纪春生该不该死的问题。”
“我们确实不懂。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二龙道。
“如果纪春生的命运是该着死在我的手里,那么他怎么都会死。就算我放个屁,他也会被活活熏死。而现在我几次暗杀,甚至包括面对面擦肩而过,我用刀捅他,都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没有得手,说明他还不该死,或者说他还不该死在我的手里。这里面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鲁大刚神经质一样不停捏着拳头,喃喃自语。
说实话。他这种逻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会不会死在于命运该不该让他死……不说匪夷所思吧,肯定不是正常人的思路。我隐隐感觉到鲁大刚可能确实有精神问题。
二龙道:“大刚,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我吗,我和罗哥都来了。可以这么说,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帮到你的,只有我们了,你能不能把经过说得明白一些,我们才好想办法。”
鲁大刚深吸口气:“你们一定认为我有神经病。”
我和二龙没说话,用不着反驳,我确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鲁大刚苦笑:“如果在一年多前,我还没卷进这件事里,听到我现在的这种论调,也一定认为这个人是疯的。你们听完我的经历吧,就会和我有一样的感受。”
我们静静听着,我心怦怦跳,知道鲁大刚的经历绝对诡秘。
鲁大刚捏着拳头说:“整件事的发生。其实是源于一次聚会。但让我真正醒悟,开始反思剖析整件事,是第一次杀妹妹鲁灵的时候。我就先从第一次杀鲁灵讲起吧。”
“我看过你的卷宗,”我说:“关于第一次杀你妹妹的情况,你说得很含糊,许多细节缺失。”
鲁大刚点点头:“那些警察脑子都僵化了,我和他们说不着,那些人只用固定的思维来理解世界,稍微偏差便会给你套上精神病的帽子。和这样的人对话,纯粹是浪费时间。”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大概是晚上八点多,那时候我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只有我们兄妹两个。妹妹突然来到我的房间,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吓到,她说,哥哥,请你杀了我,求求你。”鲁大刚说着说着,动了情,似乎进入了当时的情境。
“当时我吓坏了。”鲁大刚说:“我看到妹妹的眼神,非常真诚,不像开玩笑。我便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当时还笑说,没发烧啊。妹妹一下就哭了,她一个劲哀求我,让我把她杀了。还说,这是她的命运,只有这样,她才能赎罪。”
“赎罪?”我疑惑。
鲁大刚点点头:“当时我并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认为她在开玩笑,或者父母的遭遇让她受了刺激。我被她缠的没办法,随口说道,你要想死有很多办法,为什么要让我杀。我妹妹说,我只有死在你的手里,这个罪孽才能赎。”
他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曾经和廖警官讨论过的行刑者模式。鲁大刚是行刑者,他的妹妹鲁灵是犯人。我脱口而出:“你是你妹妹的行刑者?!”
“行刑者?”鲁大刚沉吟一下,点点头说:“这个词很贴切,我妹妹就曾经这么定义我的身份,我就是行刑者。当时妹妹哭得泣不成声,居然给我下跪。我非常生气,那时候我还是个超级有理智的人,严厉地斥责了她一顿。这时,她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
“她说了什么?”二龙问。
“她说,你忘了田涛和高顺了吗?她说完这句话,当时我就大吃一惊。”
我喃喃:“田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