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最快的锦瑟见柳嬷嬷神情慌张,喘着气,抚弄长发的手微微一顿,这才道:“什么事儿,嬷嬷先喝口茶,慢慢说。”
那厢白芷已倒了茶,捧给柳嬷嬷,可显然柳嬷嬷此刻是没有心思用茶的,一把推开白芷又上前两步,跺着脚急声道:“姑娘,方才……就是方才老奴听说武安侯府被休弃的老毒妇竟在府门口一头撞死在府门前儿的拴马石上了!如今府外已经大乱,今儿是大年初一,正是各府走亲访友之时,街上热闹的紧,也不知怎地这不大会儿的功夫老毒妇碰死的消息已传了出去,府门前已聚满了人,大家都说老毒妇这是在效仿大姑娘当日武安侯府门前之举,也是在以死明志,还说……总之都是些对姑娘不好的话。这会子府中不少下人也都被惊动跑出去瞧热闹了!姑娘,这可怎生是好,亏姑娘心善,前儿还叫王嬷嬷带着银钱去瞧那老毒妇,谁知老毒妇竟死不改,临到死了居然也不做善事,还要来害姑娘一回,净往姑娘身上泼污水!这样的人便该下十八层地狱!”
柳嬷嬷未说众人都是如何议论的,可想想也知道,如今万氏惨死在廖府门前,大家自然是唏嘘同情的,定然都在传她姚锦瑟小小年纪是如何的歹毒,如何的心冷,将好好的人逼的走投无路,更会因此举怀疑当日万氏丑事当众揭发乃是锦瑟诬陷,诸如此类……
锦瑟闻言抿起唇来,溢出一丝冷笑来,而柳嬷嬷说着已是气恨的浑身发抖,也因为担忧,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白芷也惊得手一抖,差点摔了捧着的茶盏,她心思转的快,自然已明白了万氏的用意,已怒声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她明明是咎由自取,是被武安侯逼的走投无路了,要死自寻了地方便是,为何偏挑这样的日子撞死在廖府门口,这分明便是死都要拉上姑娘一起,太可恨太可恨了!”
王嬷嬷闻言也面色大变,给锦瑟梳着长发的手也是一顿,梳篦挂上锦瑟的长发,直扯的她头皮一痛,王嬷嬷这才慌地回过神来,见扯掉了锦瑟好几青丝,面带懊悔,道:“前儿姑娘叫老奴去瞧那老毒妇,老奴被她连人带东西地赶出来,便该防她会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便该提醒姑娘提防于她,可是老奴……老奴竟对她起了同情之心,只想着她已那般模样,也是恶有恶报了,不能再翻出什么风浪,竟然全然没当回事,更没察觉出老毒妇的谋来,如今临到事发才知惊慌,连给姑娘梳头都做不好,老奴愧对夫人,老奴当真是没用……”
锦瑟闻言忙站起身来,拉了王嬷嬷笑着拍着她的手,道:“无需惊慌,柳嬷嬷也未曾亲眼瞧见门外之景,说不定此刻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呢,也说不定万氏并非是来以死明志,以死相迫的,而是来以死谢罪呢?再说,往我身上泼脏水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兴许解释清楚了,大家也就不会再乱言了呢。也说不得这会子老太君已有了应对,事情已经平息了,娘替我去府外瞧瞧吧,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
如今万氏已死,这死人的嘴可是再也开不了啊,她生前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就算污蔑了人,你要寻她对质也都没了机会,不得不说万氏这一招做的太狠太绝了,这还如何能封得住悠悠众口?!姑娘虽厉害,可实在还是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王嬷嬷心中想着,只当锦瑟是年幼,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一径地在安慰她,便越发心急起来,也不再耽搁就应了一声匆匆地奔了出去。
王嬷嬷这一走,白芷和柳嬷嬷哪里还呆的住,锦瑟见两人急的不行,便道:“嬷嬷和白芷也出去瞧瞧吧,有了好消息便来告诉我一声,叫蒹葭和冬雪进来伺候便是。”
白芷闻言便匆匆出去,柳嬷嬷犹豫着想留下陪着锦瑟,又急于知道外头的情景,锦瑟便笑着道:“嬷嬷放心,我在府中不会有事。”
柳嬷嬷见锦瑟神情无恙,这才快步去了,而锦瑟这才叹了一声,轻声道:“到底还是执迷不悟,害人却终害己啊……”
此刻的廖府门前早已是围满了人,今日本是大年初一,正是各府相互走动之时,路上极为热闹,各府马车交错如龙,这京城达官贵人皆是比邻而居,此刻廖府门前一出事,只要在街上一吆喝顷刻间引来大批看客,却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不得不说万氏是用心良苦,既挑选了一个好时机,又在新年伊始,给廖家所有人添了堵,当真是死也死的轰轰烈烈了。
万氏的尸身就被放置在府门外的青石板上,额头早已撞破,半张脸被撞的血模糊,无声无息,显然是撞的狠,当场毙命,如今已经死透。围观的众人正指着她的尸身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真是惨啊,我当时是亲眼瞧见她撞上那拴马石的,你们是没看到她当时那悲愤的神情,啧啧,已经说不出话了,如今竟连命也保不住,名声尽毁,死的这般惨烈,真真是叫人惨不忍睹啊……”
“听高三爷这般说,这万氏当真是被冤枉了?”
“我看兴许真是,要不然怎么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撞死在廖府门前?这分明就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又有冤无处伸,才要这般!”
“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当日武安侯府门前,指控这万氏偷情的证人可皆是镇国公府夫人带去的,谁不知那位姚姑娘刚刚救了平乐郡主,镇国公府和武安侯府又不甚和睦,这其中……嘿嘿,说不得,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