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气候宜人的好日子,阳光明媚而温暖,没有云彩遮拦的天空,澄净的可见浅浅的蔚蓝色。
这样好的天气里,北溟帝都的大街小巷比往日更繁忙,处处车马频频,人流攒动,人声、蹄声、车轮声、脚步声与各种各样的声音汇成一片。
水宅所对着的小街上亦是人车来往频繁,然而,门外却很沉寂。
水宅的大门开着,门前左右分别站着身佩佩刀的八位禁军,正中站着的正是红袍禁军之首—左统领,此时的他与八位兄弟冷冷的睨着站在门前的一群人。
其人群人数至少超过五十,最前方是六人,此六人,禁军大略上都认识,其中,站右手一边是水氏代执家主水泽与水涛祖孙二人,左边的则是携儿带孙的金氏家金好运。
今日的水泽身着银色锦袍,颇有几分气势;水十二水涛则是一身光华流滟的绸缎袍子,上面绣着无比惹眼的牡丹花团,鲜衣亮袍的他,自负fēng_liú的执扇而立,尽显倨傲之色。
身着光泽内敛的浅金锦被的金好运,也是修武者,天赋一般,因而他虽只有八十余岁却须发皆白,外表年龄与水泽不相上下,看起来已是年近古稀之年的老者。
他的旁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那是他的幺子夫妻,也是金飞燕的父母,其另一位便是他捧在掌心的孙女儿金飞燕,今日的金十一小小姐则身穿桃红衣裙,满头珠钗,朱唇翠眉,其人娇艳如花。
此六人一字排站,在金好运身后则是一列抬着被红绸扎裹着的十二只箱笼的随从,另有一群随护人员侍在六人身后,再远处的空地上停着三辆马车,以及数位守车的家卫。
而在离这些人稍远的地方,亦围着一群人,有男有女,老少不一,即有短装打扮也有长袍长衫,即有布衣服也有锦缎华衣。
衣色各异的一堆人,约有百余之多,竟是将水泽、金好运等人圈围在当中,没人说话,全部直直的盯着人看,每张面孔上都浮着怒气,一双双眸子里更是流露着浓浓的鄙视。
气氛很诡异。
左统领与轮值的禁军,没有一点惧色,居高临下般的冷睨着水泽、金好运几人,满身的萧杀之气,眼里更有不屑之意。
金好运、水泽在禁军与一群人的围视下,如峰芒在身,皆暗自冷泠泠的渗出一背的冷汗,为维护颜面,佯装镇定的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如厮。
这么做,是好是坏?为着一个孩子,得罪一位威名在外的强者,值不值得?那人,会不会降怒于金氏?
寂静中,金好运用余光观察四周一眼,又望望自己个的宝贝孙女,再看看水宅,心底突的涌起一丝慌惶来。
此一刻,他突的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也开始思索自己故意而为的后果是利大还弊大。
身后的人为何而来,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他故意将十二抬红绸大礼摆在明处,令人抬着大摇大摆的自本家一路走至水宅,为的就是引人注目,将事闹得人尽皆知。
事实也如他所想,一路早引起无数关注,虽然没有人跟来水宅,估计所经的路上或许已经有传言流散,至于这里的人群,则是与水宅比邻而居的一些居民,也是看到红绸大礼经过时尾随而来。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如此的直率,竟不畏水氏与金氏二世家的家势,不仅围看不散,还敢用目光表达轻蔑,无声的指责他的做法。
金好运低估了水震老爷子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水震老爷子定居水宅之后,周围一带便再无屑小之辈,几乎是夜不掩门也能安枕无忧,同时,老爷子与宅子的成员更曾在有闲时去学堂内教导孩子们修武,也会去一处由周围居民择出的一处空场中教习愿意学防身术的男女学拳脚功夫。
那一举动已延续百余年,老爷子不在时,亚叔等人也会去代劳,其在水啸回水宅前,亚叔秦伯都还在保持着那一传统,只在水啸回家后才暂时搁下,正是因为老爷子与所属人的大议,水宅附近数代居民都受益非浅,几乎人人都会些花拳绣腿。
对于水宅附近的人而言,水宅就是这一片地区的保护神,水老爷子就是天上的明月,高洁无双,那是绝对不容任何人玷污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当见金好运带着抬着红绸大礼经过时,淳仆的居民便已猜到其意,于是乎,众人怒了。
竟敢如此对等他们敬若神明的水老爷子?
怒火中烧的人们,尾随着金氏赶到水宅前,直接将人圈围住,遮住了街上人的视线,没让人瞧到十二抬大礼,一个个用目光凌迟着金氏、水氏的人。
左统领是乐见其成,跟众人一起鄙视来客。
众目睽睽之下的金好运、水泽,被那无尽的谴责目光瞧到浑身不对劲,感觉那洒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如烈火般炙热,令人头皮发炸。
水涛、金飞燕与金父金母还有一干随从则惊得心尖直抖,皆渗出一身的冷汗。
急,惶急。
金好运抑着不安,期盼着入内禀报的禁军早早归来。
终于,在众人的引颈相盼中,入内禀报的禁军终于施施然的自院内行出,不急不忙的走到左统领身侧,一双平静的眸子扫向了金氏等人。
那一眼游走的速度极慢极慢,是一点点的挪过,略巡过一个人后,再移到另一人身上。
金好运突的紧张了,心一慌,掩在袖子里的手心竟渗出一层细汗来。
他不是畏惧禁卫的那目光,他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