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惊醒他,只能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唤着:“子卿,子卿,子卿,子卿!”
无论如何,容陌对墨轩皆是怀着无力感。
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他,他喜欢他喜欢到什么都不敢贸然,他想亲吻他,想对他做很多事。可是,不行啊。
容陌对墨轩始终怀着虚妄感,以前虽也有此感,但也并非如此的感受到。
反而是近一年,自墨轩始终卧病在床,他就逐渐有了恐慌。
与墨轩在一起越久,容陌就越发强烈地感受到这种无力感。
受从小长大的环境所致,他没有什么安全感。
而墨轩给不了他需要的,但容陌又是出了名的倔,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即使自己不符合他心中的那个框架,那个幻想,容陌也会揉碎了自己的骨头,拼命将自己组合成他想要的模样。
他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敢去拼命。
墨轩沉浸在梦境之中,隐约听到一些喊声。
他习惯性地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虚无与黑暗。
这是他熟知了十年的黑暗,太黑了,可这是他唯一的选择啊。
那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手中提着那把剑。
他似癫狂,似痛恨地俯在他耳边,一遍遍地问他:“要你那双眼睛,还是要你的命?”
“要眼睛还是命?快说啊!”
“快点选啊!快啊,要眼睛还是要命?”
“你若是做不出选择,干脆就不必选了。”
墨轩的手被镣铐串联在一起,半睁开眼,对身边的人的嘶哑的噪音很是厌烦。
黑暗中,他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把剑给我。”
光是活着,说话,他就觉得已经花费了毕生气力。
既然已经这么累了,何必再这么折腾下去呢?
语罢,他接过那把剑,就向自己的双眼刺去······
“子卿!”黑暗中,恍惚之间,有他一人这般唤道。
墨轩恍然一回头,阳光尽数播撒在黑暗的宫殿之中,尽头站着一个人,与他想象过无数次,那人长大后的模样分毫不差。
这是他等候了一辈子的声音,也是一辈子的期许。
这一点,不曾改变过。
他站在那里,拼尽全力地喊了一句:“子卿!”
他站在那里,也站在未来,他和他的未来,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墨轩,墨子卿,活下去!”
哪怕是为了遇到我,也要活下去。
现实中——
墨轩猛然睁开眼,大口的喘着粗气,拨开眼前被冷汗打s-hi的碎发,无神的双眼亮的出奇,轻轻应道:“诶,我在。”
容陌眼眸也亮起了光芒,撒娇似的喊着:“子卿,子卿!”
墨轩亦是不厌其烦地回应他:“诶,我在。”
容陌这才安下心来,失而复得地环着他的脖颈。
他从沉睡到清醒,短短不过半个时辰。他却是如履薄冰一般度过。
这是他生命里的光,怎么可以让他再次离开光明而生呢?
眼前这个人,名唤墨轩,字子卿,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束照进心中的光。
单凡与马夫交涉完了注意事宜,交代了此行的目的,甚至是皇上御赐的通行玉牌皆给马夫瞥了一眼,这才将此次出行安排清楚。
从长安城到招远城总共需行七百里,他们这一去,必须日夜兼备的骑行十几天,方才到达目的地,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毕竟,招远城中旱灾告急,他们此去定不可拖延过久。
途中会有一队官兵与其在招远城城郊会和,并押送着粮草先行进入招远城,并赈灾济民。
而魏衍与白辰昨日早已先行出发,提早混入招远城中,了解情报,再与太子殿下汇报情况。
单凡他们这一去,并非是前往招远及邯郸游山玩水,反而是为了缉拿逆贼,秉公执法以及查清二城中的贪官污吏。
此行多加凶险,势必要多加小心。
待招远城的情况调查清楚,他们就得马不停蹄地前往邯郸城,再次重复一遍这个过程。
太子殿下也不是曾经想过兵分二路,分开调查。毕竟,可以节省时间。
只是单凡及白辰见太子殿下是首次离开皇城,难免心生担忧。
于是,这两人就联合了同样担忧的卫宪,一同劝说了太子殿下三日,总算是令太子殿下放弃了他固执的主张。
单凡也得以大展宏图,护送文科状元与太子殿下还有七王爷前往招远城。
就为了这一点,白辰与他抗争了三天,方才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