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没有等他回答,又接着问道:“你还想见常樾吗?他和邵延这一次也会上战场,作为敌方的将领。”
温涵深吸了一口气,想啊,怎么不想啊?他们自幼相识,从未分别过这么长时间。
自从知晓他死而复生后,温涵一直想见他,却被太子殿下拦下了,直摇头说,还未到时机。
容陌点了点头,将温涵推上前:“我们就好,您说动他们回归正途了,去吧。”
温涵无奈应允,但还是有顾虑:“万一被认出来了,我该怎么办?”
容陌回头,轻声笑道:“那就告诉他们,殿下即使不在,我们也能赢。而且你看,我手受伤了,也没办法上战场了。放心吧,蒋青是知道的。”
温涵这才缓缓点头,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容陌眼看着温涵矫健的飞身上马,才松了一口气,等待着将士们开城门,出城迎敌后,他才从躲藏的角落中走出,脸上隐隐流露出不舍的神情,对远去的队伍鞠了一躬。
其实刚才说的话,在唬温涵的成分居多,因为他的计划早已向全营上下知会过一生。
特意骗温涵这一遭,也只是想让他对游念尽量提防一些。
游念与自己交过很多次手,想必对自己的身手,习惯性的动作很是熟悉,他定会认出温涵是假。
容陌也不要求他做得多好,只盼望他谨慎一些。
谁也不知道,已是穷途末路的困兽会做出什么。
但容陌今天特意留下来的原因,明显不是为了探究这个问题,去观察他会做出什么。
容陌走出城门,绕了另外一条小路,向游念的营地走去。
容曙即将不久于人世,再加上上次宫变时受到的惊吓,一时急火攻心,现在在乾清宫中卧床不起。
太医诊断后,直摇头,说他活不过月底了,劝容陌早做准备。
正因如此,容陌不得不去找秦盛和确认一件最为重要的事:当年死的人到底是谁?
容陌,秦盛和,还是只有自杀的薛渺?
薛襄说薛渺自杀,但谁也不知道他埋在哪里。自己也去挖过乱葬岗,没有发现那具尸体。监/狱就更不用说了,都是一些断肢残骸,胡乱埋葬了,看不出原貌。究竟是谁死了?
容陌走到山谷中的驻地,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他倒是不怕游念会预判到自己会来找秦盛和求证这事。
即使是游念担忧人偷袭,依游念现在拥有的兵力,凑不出多少人留守营地。
就是……容陌瞥了一,自己仍在绑着绷带的右肩,忍不住牙疼,太医估计又要絮叨自己了。
但容陌也只担心了片刻,就将绷带取了下来,又略微活动了一下,勉强算得上灵便吧。
容陌抬眸,迅速确认了自己周围的目标,不多,也就是几十人。
要是全放倒的话,也就需要半个时辰,杀了的话更费时间,更何况战后重建还需要他们,那就只留几个顺眼的吧。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将已经靠近自己,怀着杀心的一个人掐断了脖子。
一共三十五个人,半个时辰不到,只剩下十五个人。
容陌没有理会他们的鬼哭狼嚎,径直向秦砚所说的营帐走去。
城门口——温涵握着手中的皎世,格外的糟心。
殿下只说将它借给自己,但是没有说过赔偿的问题,户部现在的资金大部分都给西北了,也不知够不够赔偿一把无法回炉重造的至宝。
温涵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容陌曾经布置过的计划,率先冲了出去,又尽量避开了队伍正中央的游念。
但游念却主动迎了上来,一刀挥向他的头顶。
温涵一躲,游念又稳稳当当地落在自己的马上,笑道:“太子哥哥,你躲什么啊?”
温涵皱了皱眉,他从未想过,叛军的首领竟然是一个最多十六岁的少年郎,嗓音还甜腻得很。
正经了二十多年的温涵绝对想不到,游念就是故意装出一副撒娇的声音来恶心人的。
游念见他不答,也早已经习惯了容陌的沉默寡言,径直向他挥刀而去。
温涵下意识的一挡,游念突然皱眉道:“你不是太子,他怎么临阵脱逃了?”
游念被容陌坑久了,自然没有自大到认为他是怕了自己,才不敢来的。
温涵笑了,按照容陌的说辞讥讽道:“殿下即使不来,我们也能赢。”
游念挑了挑眉,猝不及防地用剑尖挑上他的下颔,掀开了他的头盔。
温涵一惊,急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却见身旁的士兵都视若无睹,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又被殿下耍了。
容陌走到营地门前,抚摸着门帘,无端的哼笑了一声,转身,掀开了隔壁的营帐的门。
其中坐着的赫然是正坐在主位上的秦盛和,以及坐在一旁喝茶的秦砚。
秦砚甚至伸出了手,向他打了一个招呼。
容陌觉得自己可能最近眼神不好,他竟在秦砚身上看出了林生黎的风范。
秦盛和虽四肢不勤,还能坐在轮椅上,向容陌旗出一个和气,夹杂着庆幸的微笑。
容陌抬头,皮笑r_ou_不笑道:“不知阁下在隔壁为我准备了多大的‘惊喜’?”
秦盛和仍那是一副和蔼的笑容,没有被戳穿的任何尴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