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援军为游念的计划部署添了不少麻烦,打乱了他的全盘设计。
这恰好是游念最受不了的行为。
游念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毛笔架在指尖,缓缓的转动着,不时在添上几笔:若是选择两面夹攻东西南北四门,那么就可以暂时打乱敌人的阵脚,但相对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的嵊泗二门就会无人进攻。剩下的两门也就无兵力可分配了。
而在嵊泗二门集中火力,全线强硬突围的话,那么……
他站起身,拖出了一盘的下盘,按照刚才的想法摆动着士兵模型。
这算是可行的计划,但是其余六门的兵力就无法分配恰当。
他又拿起沙盘上的士兵,再次换了换位置。
不如另辟蹊径,将兵力集中在长安二门中,再安排一部分队伍奇袭会如何?
这倒是可以试行,只是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无法完全肯定太子殿下此次究竟掌握了多少兵力。
这些战略布局都是基于太子殿下原本的兵力来设计的,而现在容陌主动撕毁契约,自己对他的现状一无所知,而容陌对自己这里的大部分情况都了如指掌,简直是亏大发了。
所幸游念还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当年在邯郸招募人马时,游念特意留下了一队死士,就是为了专门应付这种情况的。
游念闭了闭眼,他本想等到最后关头,才会动用他们的。但是,现在却被逼着不得不提早露出他的獠牙。
他定了定心神,对营帐外的常樾喊了一句:“常樾,让邵延过来,我有事交给他。”
一听他这话,常樾猛然睁开了眼,终究还是到了这个时刻了。
他喊了一句“明白了”,就准备向邵延及其部下居住的营地走去。
为了确保邵延的身份绝对的隐秘,游念特地为他们开辟了一片新营地,并放任邵延训练他的部下。
在游念这里,邵延的可信度与忠诚度,绝对是比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常樾要高得多。
常樾无奈的摇了摇头,越发思念在长安城中的温涵。
常樾与温涵自幼相识,若不是他的父亲被家中自幼就买来的奴婢出卖,自己也就不会沦落到做山匪的地步。
所幸家中的其他仆人皆不是他那般狼心狗肺,他在自己的父亲获罪后,即将问斩,自己也会因此诛九族,而受牵连时,他选择了抗旨出逃。
他不怕死,就怕落了个不清不白的身后名。
他选择烧毁了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宅邸,他无法接受一个坑害自己父亲的小人,在自己的家中作威作福,奴役百姓。
他将自己的多年积蓄拿出,让那些想走的仆人拿上银两,直接由他护送出城。
而那些愿意跟随他的人,随他上山做土匪。
常樾自认为自己将利害关系说的很清楚了:“若是你们选择走,我当即就护送你们出城,这些钱你们留着做盘缠吧;若是随我上山做土匪,不仅缺衣短食,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还会受到官府的追杀。你们自己选吧。”
常樾说完,就靠在墙上吸烟了。他早已做好了众叛亲离的心理准备。
几十个仆人面面相觑。最后邵延的父亲,门房大叔——邵禧站了出来,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钱袋。
常樾知道,自己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其余的仆人也陆陆续续的凑了上来的。
得,就是全都要走了吗?
也是,如果是他来做,现在也不会和自己这样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走的。
谁知,那几个仆人掏了掏口袋,将身上的碎银都放进了钱袋中,最后,拿给了城主府中的账房先生。
邵禧摸了摸头,憨憨的笑了:“少爷我跟你走吧,毕竟少爷睡觉浅,没个人看着怎么行啊?”
“是啊,少爷也是习武的人呢,怎么可能喜欢待在正房中管这些枯燥的账目嘛?我也得跟你走。”账房先生也在一旁帮腔道。
“少爷口味那么挑,没有奴才跟着,肯定是吃得不称心的。”
“少爷皮肤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娇嫩了,但还是自家人裁的衣服,穿着才顺心嘛。我得去。”
“我是少爷的陪练,要是少爷一个人上山的话,没人切磋,无聊了,怎么办?”
“少爷……”
“少爷……”
最后,常樾的奶娘走了上来:“少爷,老奴也得陪着你走。老奴自幼陪你长大的。你不在,老奴不放心。”
常樾一怔,忽然捂着眼,笑了起来:“你们啊,怎么这么缺心眼?跟着我可是去受苦的,你们怎么搞的像是去享福的事似的。”
他又顿了顿,语气坚决道:“不必多说了,你们有爹娘,儿女的先回去看看吧。我先上山去给山寨选址了。一个月后,我们在山脚会合。”
“行,少爷再见。”他们一愣,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一个月后,常樾从卯时起,就在山脚等待了。
谁知道,邵禧他到的还要早,硬塞给他一把碎银。
常樾原本想不收的,但他掰着自己的手,塞到自己手心里,又轻轻笑了笑
邵禧:“少爷,这是我一个月的工钱,你就收着吧,给山寨选一点坚固的材料来造。再说了,大家肯定也想要过得好一点。我如今无儿无女,无父无母的。多亏了老爷心善,才收留了我这个小乞儿,给了我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生活。”
快到中午了,大家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府中本有五十四名仆人,除去那个见利忘义的狗贼,五十三个人,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