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一伟也笑了笑,“可我能管住这张嘴。祈青,我真怕有一天也会把你逼疯。”
“那不是正好,到时候咱家里就有俩疯子了,咱俩谁也别笑话谁,tuō_guāng溜溜的在家里疯呗。”
“你这张嘴怎么都快比上我了?”
“跟你学的呗。”
“你别跟我学了,我浑身上下没个优点。你的坏毛病都是从我身上来的,是我教坏了你。”
?
隋一伟没疯但也一直没好,隋祈青好说歹说地劝着带他看了许多医院,喝了许多药。隋祈青虽然没说,但隋一伟也猜到了,左不过就是抑郁症、强迫症之类的,脑袋出了毛病了。这玩意儿可不太好治,那就只好慢慢耗着了。
隋一伟这病一下子拖拉了小半年,期间他脾气长了不少,动不动就摔碗摔筷子,指着隋祈青的鼻子问他怎么不去死,自己这么痛苦都是他害的,他该死!甚至还下狠手打了隋祈青几次,打完骂完就赶紧抱着他不撒手,恐吓他不能丢了自己,不然自己就把他干的那些坏事都说出去,让警察枪毙了他。隋祈青强忍下心痛,尽量不把他犯病时说的话放在心上,也没不耐烦过,温言温语地哄着他,任由他打骂,没跟他顶过一次嘴。
只是隋祈青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一遍了,却没见什么效果,他可以这样忍受一辈子,他活该!但他不能让隋一伟一直这么痛苦,隋一伟什么都没做错……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法子来了。隋一伟后来已经连大门都不敢出了,光军、王来宾、张世成等人来看他,他也把自己关进卧室,谁也不见。隋祈青有次想哄他出门,他就躲在床底下嗷嚎着嗓子哭,跟被宰的老母猪似的,隋祈青也就不敢再让他见人了。最让隋祈青担心的是安眠药也逐渐不起作用了,以前隋一伟一天还能眯几个小时的,但他现在吃了药后还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到后来不管隋祈青怎么哄他都不肯吃了。
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让隋祈青欣喜的是张世成联系了国外的一位专家,把隋一伟整个麻翻后给他的左腿做了一次手术,手术很成功。尽管还不能快跑,但起码走路已经不跛了。能正常走路那天隋一伟也难得的很高兴,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一遍遍跟隋祈青说自己走路不像鸭子了。隋祈青也想笑的,但看到他露出的小腿瘦得跟枯树枝似的,他实在挤不出一点笑,倒差点把泪挤出来。
隋祈青现在特别怕晚上,每到看到夕阳落下去,他都恨不得把倒一桶汽油把自己烧了,变成个小太阳给隋一伟照一照,那样他就不用害怕了,不用怕张兴,更不用怕睡不着觉。
后来隋一伟还是被锁在了床头上,他没疯,是他主动要求的。因为有天晚上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彻底疯了,一刀子捅死了隋祈青,又砍死了很多人。他冷汗淋漓的醒来后,就逼着隋祈青连夜买了一副铁链子,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锁在了床头上。从此隋一伟不知怎么的对自己产生了一种严重的错觉,他觉得自己有巨大的危险x_i,ng,很容易伤到别人,于是天天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伤到别人。他一会儿嫌手铐太松了,很容易lu 下来,让隋祈青弄紧了,紧紧扣着手腕;一会儿又嫌链子太长了,自己的活动范围太大,很容易勒死隋祈青;一会儿又嫌隋祈青离自己太近,还把一个杯子放在了自己身边,这就是故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隋祈青总是笑着任他胡闹,心想这个大傻蛋还以为他自己是个健康人呢,真是傻得可怜,一副残破不全的骷髅架子还想杀人?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怎么会这么傻呢?怎么不看看他现在这幅鬼样子呢,给他把刀他都不一定能拿得动啊……他却还怕伤到别人……这个潮巴……
还是又熬到了年关,在隋一伟生日那天,隋祈青嘻嘻哈哈地跟他磨了快一天才终于说动他打开了手铐,并一再表示自己一定把他控制得牢牢实实的,不给他一丁点干坏事的机会。
隋一伟缩着脖子瞅了瞅发白的手腕,还是很没安全感,就想让隋祈青再把自己锁起来。隋祈青扯住他一只手腕,只轻轻一扯,隋一伟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隋祈青连忙紧紧地把他箍在了自己身上,“潮巴,看看你这幅样子啊,婴儿都比你有劲……别怕了,你伤不了别人,我牢牢控制着你呢……”
隋祈青偷偷擦了一把泪,这才松开他,笑了笑,“哥,生日快乐!咱俩包水饺好不好?你是不是也馋了?”隋祈青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日其实不是在这天,而是在三月份,百花盛开的日子,离这种冷凄凄的日子远得很。
隋一伟又缩回了床上,慌张地摆了摆双手,“别,你快把我拷起来,然后离我远一点,你站到门口去,我会伤着你……”
“还会伤得比这深?隋一伟,你快捅死我吧!我宁愿你捅死我……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样子……”隋祈青喃喃着滑坐到了地上,泪水再也掩饰不住了,只好伸手盖住了眼帘,“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怜可怜我吧,你正常一天好不好?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真的够了……”
隋一伟跟秋天的蚂蚱似的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扶着墙往厨房颤颤巍巍地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