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人间的事,沧玉不比玄解多了解几分,不过他好歹有些前世的记忆在,糊弄记下倒是不成问题,听说是月老节,心下多少有个数,要说具体会做些什么那倒不清楚,不过节日大概还是知晓的:“是寻常女子家祈求姻缘的日子,月老是天宫掌管姻缘的神仙,凡人相信祈求他的保佑会得到好姻缘。”

“祈求姻缘?”玄解略有些不解,“可是还没到春天啊。”

沧玉一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眉毛微微舒展开来,温声道:“人与妖族是不同的,他们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并不特别在哪个时节会有冲动。这只不过是个节日,人有许许多多的节日,意义各有不同——更何况,感情这种事何曾分过时日,再者,月老节与妖族的春日并不相同。”

“将某个日子定义特别吗?”玄解若有所思,“妖族也可以这样吗?”

这还真问倒沧玉了,他沉默了片刻,决定转移话题:“倘若你想,就可以,只不过有些节日是许许多多的人默认的,就如同春日是妖族特定的时节一般。有些节日,如你我现在说出口,就只能咱们俩承认,要是咱们俩都不承认,它就会消失了。”

玄解平心静气道:“节日并非是永恒的?”

“那要看人了,你瞧,三皇五帝至今无人遗忘,可茫茫俗世,那些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凡人,又何曾被人所记得呢?节日同样如此,于凡人有意义的就会永世长存,而只局限你我的节日,待咱们俩不复存在了,它同样就随我们一起离开了。”

玄解点了点头道,薄唇带着点隐约的笑意:“那很好。”他低声道,“只有你跟我的,与咱们一道生,同咱们一道死。”

沧玉的手微微一顿,他下意识也笑了起来,又故作浑然不在意道:“怎么,你想好要定在什么时候吗?”

这个东西说来高深,其实现代很常见,一般叫交往纪念日,结婚纪念日,金婚纪念日等等——如果是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说不好还有分手纪念日。

一般会选在交往当天,不过玄解倘若要选别的时间,沧玉倒没有什么意见。

“凡人一般怎么定这个东西?”玄解反问道。

“看星辰推演时日?他们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办法,我们不必那么麻烦,你想选哪一日都可以,或是干脆就昨日。”

玄解不听,他是个有自己主见的大妖怪:“如果定在今日,那要叫吃山楂节吗?”

你怎么不叫吃糖葫芦节呢?

沧玉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放松了双手的力道,避免刚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亲手掐死自己的男友,吃不吃官司另讲,真打起来整个渔阳根本经受不住——他是看过玄解打架的,这小子简直是个妖来疯,打得越狠越投入,他可不希望花痴反派还没出场,他们俩就顶替对方变成渔阳最大的祸害。

“人家祈求姻缘,自有自己的一套过法,你定这个节日,难不成是想每年今日都吃一碗糖山楂吗?”沧玉笑道,“这个时节荔枝正好,不妨再加一篮荔枝如何?”

玄解点点头道:“好啊,那每年的今日,我们都吃一篮山楂,再吃一篮荔枝。”

“傻瓜——”沧玉笑骂了一句,话刚到嘴边又立刻咽了下去,他突然停顿了下来,气氛在这一瞬间沉默了下去,只有发丝流淌过手心发出窸窣的风声,喃喃道,“倘若是这样,我们就要每年都在一起,否则就吃不上山楂与荔枝了。”

玄解说:“那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清晨的风从窗户里吹来,太阳已经升得极高,悬挂于高空之中,那阳光慢慢移动到窗口,染得沧玉衣尾金辉如方才的糖衣。

“怎么了?”一直没得到回应的玄解略有些疑惑,“沧玉,你不想说话吗?”

过了片刻,沧玉才缓缓笑道:“没有,只是觉得今天的风特别怡人。”

“是么?”玄解闭着眼睛感知了一会儿,其实与平日并无不同,然而约莫是因为沧玉就站在他身后,天狐的呼吸随着风一同席卷而来,他点了点头,“是啊。”

……

“夫人,今日梳个什么花样。”

丫鬟春柳正在为谢秀娟梳髻,另一个丫鬟秋雁则拿了新衣来让她挑选,白家是大户人家,吃穿用处皆是上等,并不委屈。然而一个人心里委屈,是这些外物怎么都弥补不了的,小丫鬟见着金钗银簪就挪不开目光,谢秀娟却心若死灰,见着任何j-i,ng致的簪花步摇都难以提起兴致来。

女为悦己者容,谢秀娟是大家闺秀,又是书香门第,双方谈亲时曾在屏后远远见过白朗秋一面,那时她还青春年少,尚不知道情为何物,只觉得这人生得俊秀,倒有几分意思。后来有人来做媒,她心甘情愿上了花轿,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从未想过,原来婚姻一事,从来不是那八字就可轻易解决的。

成婚多年,白朗秋于她相敬如宾,少有争执,偶尔几次大发雷霆,也是谢秀娟提及读书上进与舒瑛这两件旧事。

最初谢秀娟还以为丈夫是敬爱自己,时日一长,才知道夫妻之前别有处法,这所谓的相敬如宾,不过是白朗秋无心对她。

“无所谓什么花样,今日又没什么特别。”

谢秀娟懒懒起身,她与白朗秋膝下只有一子,这多年来,白朗秋从不曾有什么外心,藏什么私情,除了教导娇儿,便是整日待在房中钻研他的木头与刀斧,偶尔瞧瞧生意。若该是白夫人出场的时候,他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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