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r_ou_非常软,几乎入口即化,沧玉没滋没味地喝完了整碗汤,多少有些神游天外,玄解的存在让他太分心。

“不好喝吗?”玄解问他,眼睛沉沉,仿佛藏着日暮的夕阳,金红二色交织着,灼热而璀璨,接过空碗来询问道,“是加的盐不够吗?”

“这……”沧玉哑然笑道,“确实是淡了些,你自己没有尝过吗?”

玄解摇了摇头道:“我想让你第一个先尝。”

沧玉的笑容微微一凝,很快就故作若无其事道:“往后自己先尝尝,好不好吃都不知道就急着给别人献宝,倘若你往后有了喜欢的姑娘家,恐怕连人家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我心中在乎他,他自然会明白。”玄解端着那个空碗,神情却矜贵地好像握着什么珍宝一般,淡淡道,“倘若他不能明白……”

沧玉下意识追问道:“怎样?”说完才觉得不好意思,讪讪道,“不说也没关系。”

“不怎样。”玄解低头道,声音仍是平静而冰冷的,“不明白就不明白,又不碍着我在乎他。”

沧玉下意识地想笑,对方的回答向来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好似天经地义一般,然而他最终笑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玄解,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声。玄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不高兴,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真有这么难喝吗?”

“没有。”沧玉缓声道,“没有……”

他这才发觉,玄解不知不觉已是这么大了,模样生出锋利的棱角来,心中有了自己的主见,不再什么都问来问去。

长大竟好似只是一瞬间的事。

真是奇怪,往日里沧玉总觉得他满脑子奇思妙想,脑回路与旁人不同,那时候并不将玄解当做孩子来看待;如今心念转变,反倒想起玄解幼时种种来,不觉得满心羞愧。他心中不将玄解当做个小娃娃,然而玄解心中定然是将他当做长辈来看待的,倘若叫对方知道自己满心胡思乱想,不知道该多么尴尬。

沧玉怔怔地瞧着玄解,对方满脸莫名,似乎不知道他在惆怅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移开了目光,轻声道:“没什么,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你是不是想与我说什么?”玄解追问他,有一瞬间的心神不宁,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你多心了。”沧玉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似乎总是如此,动摇与软弱都只在一刹那,当时在青山村若非众人散尽,只怕他也不愿意流露出片刻的不安。玄解虽不知晓他到底在烦恼些什么,但心知肚明沧玉惯爱掩饰,若他不愿开口,自己费尽心机也是枉然,便不再多嘴。

玄解无声无息地走了,留下沧玉独自呆在房间之中,他没有再饮酒,而是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那个空空的瓷杯,若有所思。

倘若这只是一场错觉呢?

沧玉不能确定自己如今的心绪翻涌是否是因为玄解的那些话与行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会在某个时间段需求心灵的依靠,只不过玄解恰巧出现在那个时候,倘若他不过是一时感动,对玄解而言并不公平。

在知晓棠敷的事情之前,沧玉从没想过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恋情,如今想到自己对玄解似乎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也是觉得荒谬可笑更多些,因此彷徨不已,倒盼着认识新的人,说不准能摆脱这似有若无的暧昧。

许是天公都怜悯海上的生活无趣,日落西山之时,他们的船破开滚滚红浪,终于见到了陆地。

放眼望去,是一个小小的县城。

第九十一章

这县城临近海边, 附近依着许多简陋的高脚木屋,想来是渔夫平日休息的所在,这一片山石嶙峋,看上去虽是无限荒凉,但远处炊烟袅袅, 又显出几分烟火气。

海水渐渐浅了,船只不大不小, 难以停泊靠岸,还没到岸边, 就陷入了水下的泥沙之中进退不得。沧玉在舱内觉察到船身一震,已经停下进程, 便走出船舱,见着大船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 却是难以进退,倘若待着潮水翻涌,说不准还寸进的机会,只是要麻烦。

这船比起作战楼船太小, 比起小画舫又大些,倘若真要上岸, 恐得百来个j-i,ng壮汉子一同用绳索一道拉上去才行, 那模样也不是靠岸,而是一条巨鱼搁浅。而此处离着岸边极远, 倘若船上的人想上岸, 得放下小船或是扁舟划过去, 倘若靠人游过去,不到半路就得抽筋溺水。

这于凡人确是难事,对他们却不是麻烦。

船身不远就是礁石,沧玉拾起了玄解之前拿来好玩的绳索打了个活结,轻轻一抛便有千钧之力,从从容容飞出数丈套入了石中,只消将绳子轻轻一拽,那活结就打死了,待到潮汐上涌,船身便会重新顺流回到海中,又被绳索牵引着,不至于迷失在茫茫大海里,变成一只幽灵船。

“好了,咱们走吧。”

那县城看着近,实则远,许多渔夫正在岸边收网准备回家去,归家心切,更何况二妖来去潇洒,无人看见两个飘逸的身影踏浪而来,随风而去。

县城不算大,比起永宁城与姑胥而言,小得可怜,不过又比青山村要大些,还算是繁华热闹,依山傍水,是好地方。

沧玉与玄解进了这小县城,方才发现他们走错了路,这县城里竟有河道,码头在另一处,倒也不怪他们,谢通幽给的地图上没有这处县城。此时日暮西山,各家都在生火造饭,路上行人不算多,倒是远处有个摊子围了许多人,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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