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认出魔教教主,很正常。

但同时,他没认出魔教教主,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又太不正常了。

所以宿殃不知道该怎么向顾非敌解释。

而且,方才打斗时,魔教教主还问了一些关于夺舍重生的事。宿殃不知道顾非敌有没有把那些话也听进去,若是听进去了,顾非敌会怎么看他?

他会信吗?会厌恶吗?会觉得……他一直以来都受到了欺骗吗?

宿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如此患得患失。

按道理,他不该这么在乎顾非敌对他的看法的——两人所处阵营对立,又是彼此的宿敌,将来他还注定会被顾非敌一剑穿心,死在他的手中。

可他就是止不住心中的忐忑焦虑,盼着顾非敌不要问,又怕顾非敌不闻不问就擅自做下什么决定。

“你……”顾非敌犹豫着开口。

宿殃心头一紧,只觉得嗓子发紧,浑身都在冒冷汗。

顾非敌却接着道:“……若为我解毒,你就会死,当真?”

“怎么可能!”宿殃松了一口气,笑道,“虽然解毒的办法的确是把你体内的蛊虫引到我体内,但……我有办法彻底除掉它,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顾非敌盯着宿殃的眼睛,认真问:“千真万确?”

宿殃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千真万确!”

沉默片刻,顾非敌道:“好,我信你。”

宿殃笑了笑,垂眸沉吟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就没别的想问?”

顾非敌望着宿殃,平静道:“你不愿说的事,我不问。”

宿殃摸摸鼻子,低声道:“你越是这样,我会越内疚的……”

顾非敌道:“那你只告诉我……眉珠山那片密林里,和我相遇的,是不是你?”

宿殃扭头看向顾非敌,顾非敌扬了扬眉,微笑着鼓励他开口。

最终,宿殃点了点头:“是我。”

“足够了。”顾非敌道,“和我相遇的是你,我愿相交的是你,救过我的人是你,我心……我信任的也是你。至于你的来历,我又何必深究?”

不知为什么,顾非敌的语气明明很平静,他说的话也明明很简单,但宿殃就是没来由地鼻子发酸。

他赶紧转开头,用力睁大眼睛,看向溶洞顶部垂下的石钟r-u。

半晌,他道:“反正你记住我不会害你就是。”

顾非敌轻笑一声,道:“嗯,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

宿殃心头一紧:“但是?”

顾非敌道:“你真的不去找找那本‘半凋红’?不是要给我解毒吗?”

“哦对。”宿殃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得进去,尽快给你解毒才好。”

说完,他撑身站起,将顾非敌扶靠在肩上。两人互相搀着彼此,一起往溶洞内的那道石门走去。

石门后面是一道昏暗的走廊,两侧虽立着灯柱,但每隔两三个灯柱才有一盏灯被点亮。

沿着走廊向前,直至一处依溶洞地形而建的圆形石室。

石室周围依旧有早已点亮的灯柱,灯柱间则是围成一圈的、黑洞洞的岔道拱门。角落里开凿着一处直径一尺余的窄井,井中水面距离井沿很近,宿殃推断这口小井直接连通外面的湖水。石室中央铺着一张榻席,上面放置了榻桌和灯台,以及整套笔墨纸砚。

宿殃将顾非敌扶到榻席上坐下,径自从灯柱旁取来火把,沿着那些岔道拱门一间一间探查过去。

不多时,宿殃返回石室,道:“有两间武器库,其余的都是存放典籍的房间。”

顾非敌见宿殃空着手回来,问:“没找到半凋红?”

宿殃道:“我原来还考虑这里临近湖面,s-hi气太重,不利于保存书卷,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把禁|书典籍刻在了石头上。那些碑我可搬不动,只能去房间研读……你伤还没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儿。”

顾非敌笑问:“有什么可担忧的?”

宿殃抿了抿嘴,道:“我怕教主回来找你麻烦。”

顾非敌道:“若他真的回来,你在,或者不在,他想杀我,没人能拦住。你去找半凋红吧,早些给我解毒,我也能早些与你并肩作战。”

这话说得在理,宿殃思虑片刻,决定先挨个房间去找半凋红的碑刻。等找到了碑刻的具体位置,再看是在那存放碑刻的房间里修习方便,还是誊抄回来,在石室中修习。

目送宿殃消失在一道拱门后,顾非敌攥起拳头掩住口鼻,又闷声咳了几下,随手拭去血迹。

宿殃找了许久,终于在第四个拱门后的房间角落里找到了半凋红的碑刻。

碑面已经有些磨损,但好在上面仍残留着一层黑色油墨,似乎曾经有人来这里拓印过这套心法,因而形成了十分清晰的黑底白字。

宿殃仰头看向碑顶总章的前几句话,只见上面写着:“至寒之气,寒入真息之息。至y-in之法,y-in入不神之神。花红半凋,即入永冻之境,无凋法也。”

——这是一本至寒至y-in的功法,寓意花朵尚未凋零,便会被永远冻结。

宿殃大略看了几眼心法正文,发现这心法共有三重,耗时都不算长。他体内还有寒潭冰魄的辅助,修习这种寒性心法只会更加快捷。第三重中有提到,修至此处,内力至寒,便会成为一切虫草类毒物的克星。

再看碑文附录的各类毒蛊解法,有针对血蛊、情蛊、真言蛊、缠丝蛊等林林总总数十种。

宿殃举着火把凑上前,在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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