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眸狭长,恶狠狠地看着他,嘴一张一合,血沫不断从她唇边落下,艰难道:“你……祸世之魔,竟然……是你!”
那人慢条斯理接受了女人的谩骂,轻柔地将女人脸上的血抹去,轻声道:“您自小就教导我,做人须要随心所欲,辨明是非。不过儿子这些年来却一直有些疑惑。
我想知道,你们教导我,修道之人便是正道,却又为什么对人见死不救,轻贱他人性命只为自己活着?你们教导我,一心向善便可所向披靡,那又为什么要我去残害同门保全自身?”
那人歪了歪头,眉间红痕突然一行血滑落了下来,越发显得他空白的脸更加惨白,他淡淡道:“你们教导我,魔修生而为恶,嗜杀成性,那又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只看到是你们抱着为名除害的幌子,将魔修驱逐出去?”
“为什么我会看到正道肆意屠杀?为什么我又看到也有魔修向善?他们是对是错,又是谁说了算呢?”
女人眼睛睁得极大,死死看着那人,似乎不可置信,“天选……”
那人又道:“天选修魔之体就是罪恶吗?天选修道之体便是正义吗?你们遵循古训,将还未成魔的人杀死,甚至对其见死不救,难道不是和那所谓的众生生来皆平等之法相悖吗?”
他说完之后,似乎轻笑了一声,微微将女人的双眼轻轻阖上,柔声道:“你们这句话说得极对,这世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我比你们强,所以你们被我杀死了。”
女人已经气绝,双眼无助地阖上,一行泪缓慢地从眼角落下。
边龄呼吸一顿,看着那一身血衣的男人全部都是不可置信。
季秉烛?季秉烛会杀季家满门?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脑海中的这段记忆又如同前两次那样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最后留在脑海的一幕,就是那血衣的男人站在血海中的画面。
边龄的神识终于清晰了起来,但是还没等他离开内府中,他身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朝着内府蹿过来一缕细微的魔气,朝着他的内丹直直地冲了过去。
边龄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黑气就已经完全没入了漆黑的内丹中,似乎已经消融了进去。
边龄试了好多次都没能将那缕不知名的黑气给逼出来,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
他从内府中出来,扶着一旁的床站了起来,床边的小榻上放着一枚小小的水镜,边龄无意间扫了一眼立刻愣住了。
他猛地伸出手去抓那个铜镜,但是因为太过着急两三次才抓到手里,他将铜镜凑近了自己脸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只变成了魔瞳。
边龄疯魔般来回确认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那只猩红色的血瞳却是就是魔瞳。
铜镜从他手中落下,落在地上发出了几声击落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边龄喃喃道:“我……我入魔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当时在和星屑交手时,星屑似乎将一道魔气打入了他的脉门中,原本他并没有在意那缕微弱得不成气候的魔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他心神大伤的原因,那缕魔气竟然直接进入了他的内府中。
边龄来来回回摸着自己的眼眶,讷讷道:“我入魔?我……”
他颓然跪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那只完好的眼睛眼泪缓慢落下来。
在季秉烛帮他重塑内丹时,他说过:“我若可修道,心存正道信仰,便永不会入魔。”
季秉烛当时眼眸弯弯极其好看,“你可要记住呀,要是你骗了我,我会特别伤心的。”
他原本一直都是将修道奉为信仰,以复仇为目的不断的修炼,而在不知不觉间,季秉烛这个人就已经取代了所谓的修道成为了他的信仰之一。
有人说,将人奉为信仰是修道者大忌。
人心易变,生老病死,祸福焉知,人是全世间最容易溃败的信仰。
而此时,他的信仰丢弃了他。
边龄想到这里,突然惨笑了一声,心道:“是他先丢弃我的,我就算入魔,他伤不伤心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一响起,他内府中那抹如同细线一般的魔气突然冲出内丹,一圈一圈地将内府缠绕了起来,魔气顺势腾起,将他的内府中不甚多的灵力一点点的吞噬成了魔气。
边龄连反抗都没有,跪坐在地上任由那抹黑气一点点地将他的灵力吞并成带着戾气的漆黑魔气。
不多时,他周遭纯净的灵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团黑雾,朝着他内府中不断地涌了过去,边龄一直高高束起的长发发带猛然断裂,墨发飘然落下,垂在了后背上。
他原本那只完好的眼睛一直在落着泪,但是眼瞳被身体中的魔气一点点的侵蚀,猩红色的血气从瞳孔一点点的扩散,很快,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满是戾气的魔瞳。
眼泪戛然而止。
边龄缓慢从地上站起来,感受着自己内府中充沛的魔气,突然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叫出一个名字。
“季秉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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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j-i,ng分患者请回医院!哔
桌子上一直摇曳的花瓶被他成魔的气势微微一震,“啪”的一声倾到碎在了地上,灵气凝成的水珠散落了一地,没有灵力保护的凤凰花也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落。
边龄之前把这枝花宝贝得不得了,就算季秉烛无意间碰到了都会遭受他一顿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