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破世大能的气息从七百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落墨山活跃,就算不仔细去感知都能感受到那滔天的灵力与悍然的气势,这是施怨头一回利用神识都没有感知到那股力量。
施怨第一反应便是过来探探虚实,但是当看到边龄那副被人抢了老婆般难看的脸色时,就完全确定了下来。
施怨冷冷道:“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
这一句话说到了边龄的痛楚,他身形在原地瞬间化为一道红光,那光芒如同血色一般,空中仿佛还闪着些许红线似得血丝,下一瞬,他逼近施怨,抵在施怨眉心的新停候被他瞬息握在手中,灵力骤然被他释放出来。
施怨勾起唇,偏了偏头,淡淡道:“只不过是被季殃心血来潮收留的一条野狗,被他丢掉是理所当然的,你难道要他为了你再在这落墨山待上百年吗?呵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区区一个结丹没多久的两脚兽。”
新停候赫然砸下,施怨身上魔气瞬间腾起,冲出黑袍在背后化为一条巨大的尾巴,朝着新停候直直冲撞了过去。
两相灵力魔气相撞,僵持了五息时间,那黑色的魔气技高一筹,顺势将新停候的灵力悉数吞下而后魔气壮大,毫不停歇地朝着边龄砸了下去。
施怨已经是个百千年的魔修了,就算边龄有新停候傍身也还是对抗不住这样能力的人,他的眼前瞬间一道黑光一闪即逝,接着那铺天盖地地魔气便朝他席卷而来。
魔气重重撞在他身体上,将他整个人打得后退了数步,后背撞在了门框上才险险停了下来。
边龄稳住身形咬牙切齿地捂住胸口,一丝血迹从他唇角缓慢落下。
施怨还保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黑袍在背后翻飞,魔气被他一寸寸地收回,如同一条条黑线一样源源不断隐于他背后。
施怨淡淡道:“没了季殃保护你,你只不过只是个蝼蚁罢了,这聻境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将你杀死。”
边龄通红着眼,恶狠狠看着施怨,只是心却已经凉了半截。
施怨虽然说话难听带刺,但是边龄细想下来却是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话半句未错,在这九阶以下皆蝼蚁的聻境,他靠这点修为根本活不了多久。
施怨看着他,“啧”了一声,嗤笑道:“只是我没有料到季殃会这般狠心,说走就走连个征兆都没有。”
这句话何尝不是边龄心中所想,季秉烛半天之前还窝在床上迷迷瞪瞪叫他的名字,他只是离开了一会,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边龄想到这里,眼泪险些被逼下来,但是在施怨似笑非笑地注视下,他硬生生忍住了,咬着牙将眼泪逼回去,而他满是血丝的眼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浮现了些许赤红色,就像是……
施怨原本是想要将边龄杀掉一了百了的,但是当看到他的眼睛在一点点变成猩红色的魔瞳时,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压低声音道:“你要入魔吗?”
边龄被他这句满是恶意的话激得浑身一抖,方才被恶念痴缠的神智瞬间清晰,眼中猩红色很快退了回去,仿佛方才的魔瞳是错觉一般。
但是施怨却是不会看错的,他将在被张牙舞爪的魔气顺势一收,再次恢复成了原本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弯了弯眼睛,轻声道:“没想到你那么在乎季殃啊,但是很遗憾啊,季殃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你,若是他有那么一丁点在乎你,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离开了。”
边龄浑身一僵。
施怨似乎在故意激怒边龄,看到他这个反应,笑的更欢了,“说起来季殃这个人自来都是无情无义之辈,他七百多年前眼睁睁看着父亲母亲被杀也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原本按照他的能力可以出手相救的,但是却任由无醉君将自己满门屠杀殆尽,他啊……”
“不值得你这般上心啊。”
边龄低喝道:“你住口,他不是那样的人!”
施怨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故作悲伤道:“我可是看在你那么悲伤的份上才愿意告诉你真相的,没想到你竟然不相信,可真让我伤心啊。”
边龄虽然气得发蒙,但是理智还在,他冷冷看着施怨:“他那种性子根本不会是屠杀亲生父母的人,你少胡说八道了。”
施怨慢条斯理道:“哎呀,你可能不太清楚,季殃在那所谓的季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边龄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季秉烛正是和他一样的天选修魔之体,而在七百多年前,这样体质的人本该一出生就被杀死的,而他却安安稳稳地活到了成年,还成为了破世的大能。
施怨:“他在季家自小不被待见,从出生起就被关在一座荒废的院子里自生自灭,他亲生父母更是对他不管不顾,但是因为造了杀孽天劫会更加困难所以才没有亲手将他捏死。”
而那样一个孩子自小在荒废的院子里无人照料,又怎么会平平安安地长大?哪怕是拼了命地活下来,也根本撑不了多久。
施怨道:“可是他却活了下来,他父亲不认他,母亲更是对他非打即骂,甚至连一声‘娘亲’都不让他叫,他在这样的环境却活了下来。试问若是你有这样冷漠无情的父母,会不会想要将他们杀之而后快?”
边龄嘴唇抖了抖,脑海里突然泛起了之前他惊鸿一瞥时看到的画面,浑身是伤的季秉烛朝着一个女人伸出了手,艰难变幻出了一朵凤凰花,嘶声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