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鱼艰难地保持了冷静,让自己消化了一会才小心翼翼道:“君上,这般行事,怕是不太合规矩。”
禾雀君眼睛一眨都不眨,从袖子里再次甩出来一堆画中境,约摸着有三四十张,他道:“添字。”
扶鱼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有些为难:“君上……您……”
禾雀君又甩了一堆画中境,一字一顿道:“添——字。”
扶鱼:“……”
扶鱼无奈地看着他,禾雀君眼中一片空洞,虽然没有任何神采,但是看得扶鱼觉得他下一秒可能会落下泪来。
扶鱼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君上执意这样的话,尘上楼便破这一次例。只不过这些画中境我不能收下,你只要去第九楼缴纳所需灵石即可。”
禾雀君听到他答应了,面无表情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扶鱼后面那句话,拿也不拿桌子上一堆画中境,转身就往外走。
扶鱼:“君上?”
禾雀君身形瞬间消散成了一片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书架上的黑鸮此时才动了动眼睛,看着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画中境,道:“这些画中境,如何处理?”
扶鱼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还能怎么办,找个时间给他送回去啊。这一个两个大人物,到底为什么都要来为难我这个小小的楼主啊?”
黑鸮扑扇着翅膀落在了桌子上,用桌子拨开了那堆画中境,露出下面那张墨迹淋漓的纸,他道:“一殃君是季家真正灭族的凶手,不用也添进去吗?”
扶鱼无奈道:“无醉君和无边君他们两个让我加上去,但是期封城的雪容不知道为什么硬掺和了进来,送过来一堆东西让我抹掉,说等到过几日风波平息一点之后再加。”
黑鸮吃惊:“雪容?一殃君还和他有渊源?”
扶鱼为了这张音讯帖一整晚没睡觉,此时筋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神。
天亮之前,他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先不把一殃君灭族之事宣扬开来。
扶鱼挥毫将一殃君被掳之事写清原委,又在音讯帖后面添加了一行小字——悬赏百张画中境救一殃君出水火。
落款一个小小的禾雀花纹,只要是古荆中的人都会认得,这正是画中城禾雀君的标志。
音讯帖很快就发了出去,消息迅速遍布整个古荆,一片哗然。
而引发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对此一无所知,季秉烛不知道被季夜行下了什么药,神智一直昏昏沉沉,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只觉得自己身上摇摇晃晃,似乎身在一座轿子里缓慢移动。
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处的空间正被人抬着越过临江关,朝着和咸奉城相连的下诸城走去。
下诸城西南方挨着画中城,两城由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山隔绝开来,画中城虽然地处荒漠,但是那四季不定的严酷环境并没有影响到下诸城。
下诸城终年s-hi暖,城中河流遍布,水运畅通,每到年中六月时,y-in雨连天下上个两个月不止,所以下诸城又有一个别名——雨连天。
下诸主城在一片汪洋的湖面上,遗世独立,就算是撑船过去也要花上半天时间才能到达。
穿着一叶蔽连天城纹的几个男人将一个小木箱从船上抬下来,和前来迎接的人鞠了一躬,道:“我等奉无醉君之命前来给无边君贺喜。”
迎接的人就算是大白天也蒙着黑色面纱,眼睛瞥了一眼那黑色的箱子,回了一礼,道:“多谢无醉君记挂,请。”
黑箱子被人小心翼翼抬了进去,大概是在上台阶时无意中磕到了,里面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呜咽,让人听得不太分明。
但是在前面引路的人却听到了,他猛地停下脚步,眸光凌厉地看向箱子,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一叶的人相互对视了几眼,才小心翼翼道:“我等也并不知晓,不过我家主上似乎对此很重视。”
引路人眉头一皱,才道:“我先给几位提个醒,我家君上有些喜静,不喜欢吵闹,到了殿上希望诸位不要多说无用之言。”
无边君的性子古荆中是个人都清楚,一叶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纷纷点头。
引路人这才引着他们踏上台阶,往正殿走去。
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处于水中,阶梯上全部都是厚厚的苔藓,踩在上面很是柔软。
一行人行走了一刻钟的台阶,这才看到了这座水中城的全貌。
缓慢流动的清波流淌在这座古城的大街小巷中,将地基淹没,露出石头搭建而成的建筑,水蔓从水底顺着墙壁往上爬,将整个屋舍全部笼罩在一片绿荫中。
这是比临江关还要巧夺天工的建筑。
只不过这本该人流络绎不绝的古城中却空荡荡的无一人,引路人带着他们从水边一条蜿蜒的石阶梯上一路蜿蜒而上,最终在一座几乎被水蔓爬满的大殿前停了下来。
引路人站在漆黑的大门前,按了按胸口,才小心翼翼道:“君上,无醉君送来贺礼。”
他不敢多说其他的话,草草地将事情简短在十字以内就闭嘴不言。
大殿中一片冷寂,片刻之后,才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送来。”
引路人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推开门带着众人进去了。
门刚一打开,迎面扑来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不着痕迹打了个寒颤,大殿中空无一物,大理石的地面光滑如镜,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而这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