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太大了,顾茫汝瓷色的颊上已被他的暴戾烙下了两道鲜明的红痕。
墨熄转过脸,y-in郁道:“与你何干。”
顾茫摸摸自己的脸颊:“落梅别苑里有很多人喝酒,他们喝很多,然后都变得很不好。”
“那叫喝醉。”墨熄冷冷道。
“那你喝醉了吗?”
墨熄回头瞪他:“我醉了还能这样好好跟你讲话?”
“那你喝醉过吗?”
“我——”
外头的雪簌簌下着,北风呼号。
一时失语,唯有木炭噼剥。
我没醉过。
只曾经多喝了一点点,就那一次,被你看过,被你闹过,被你包容过。
从此就对自己戒尺般苛严,再也没有由过自己放纵。
你怎么就忘了。你怎么能忘了?
你怎么敢忘了!!
这番话在心底翻沸,蒸汽腾起,出口却化作无情的句子。
“我的事轮不得到你管。”
顾茫就不吭声了。
屋内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墨熄盯着顾茫一直看,好像能透过那双蓝澄澄的眼睛笔直地看进顾茫心里。
然后墨熄又想,真要能笔直地看进去就好了,真要能狠狠地撕裂他,洞穿他,捅破他,将他骨里的秘密,血液的流向,肮脏的灵魂都看清就好了。
只要看清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脏,就不会再有留恋了。
顾茫动了动赤裸的脚趾,忽然问:“你要我陪你,就是陪你互相看吗?”
墨熄瞪他:“你想得倒美。”
“那你要我做什么?”
于是墨熄开始认真且恶毒地思考,并且刻意不再盯着顾茫看。
“今晚你陪我”,这句话明明带着些狎昵,听起来并不那么正经。
可偏偏屋里的两个人都没往偏的地方想。
墨熄是真的因为自己睡不着所以也不想让顾茫呼呼大睡,顾茫也是真的秉持着有觉一起睡有眠一起失的友善j-i,ng神在陪着自己的饭碗。
“这样,你念书,我睡觉。”墨熄在书架前挑了一会儿,丢给他一卷《伏昼天劫志》。
“我不认字……”
“李微不是教你一个月了吗?”墨熄没好气地摆摆手,在床上躺下,“你挑认识的念。”
“哦。”顾茫接过《伏昼天劫志》,开始大声念书名,“犬日一力士。”
墨熄差点没把枕头砸他脸上。
听了一晚上顾茫念书的结论就是,墨熄从五岁就倒背如流的《伏昼天劫志》,居然一句话都没听懂,硬生生被顾茫念成了一本他压根就没听说过的书。于是到了后半夜,依旧无法入眠的墨熄顶着俩黑眼圈起床,一脸煞气地盯着顾茫看了良久,忽然伸手把他拽起来。
顾茫:“去哪里?”
墨熄道:“书房。”
顾茫跪的久了,骤然被提起,脚麻的动不了,踉跄两步就扑通又摔回了地上。
他这一摔,本能地就想要扶住什么,手忙脚乱间离得最近的就是墨熄,于是一把抱住了墨熄的腰。
虽然此时正值严冬,但寝卧内炭火生的很足,墨熄又是个血热强健的男人,所以身上衣服穿得很单薄。顾茫这一抱,几乎就是隔着一层薄薄的xiè_yī布料,环住了他紧窄劲瘦的腰身。墨熄的腹肌在他手掌之下随着呼吸起伏着,一向端整的袍襟也被他扯歪了,隐隐绰绰露出肌r_ou_匀称的胸膛。
墨熄回头有些神色不定地y-in森森看着他。
其实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甚至是某些男人,他们若是处在顾茫这个位置,一定已经被羲和君过于强势的气息和体魄迷得晕头转向了。
但顾茫旧爱已泯,而身为狼的情窦又好像还完全没开,所以他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面前这尊男性的躯体有什么好看的,而如果非要他说个什么感受,大概就是觉得又硬又热,还隐约让他感到危险。
墨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放手。”
顾茫抱住他的腰,蓝眼睛仰望着他,耿直道:“我站不起来。”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腿,“坏了。”
墨熄脸色愈发y-in霾:“那是麻了,不是坏了。我让你放开我!”
顾茫见他神情不善,心道这个人真的是很容易不高兴,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同伴,还不如他的饭兜好。思及如此,便默默放了手,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而墨熄几乎是在他放手的瞬间就头也不回地推了门,从廊庑下往书房行去。
书房里四壁清幽,少有装饰,至于火盆那更是免谈。
墨熄原本就是火属性的灵核,再加上他血热气盛,根本无所谓寒冷,只一件单衣,走到书桌前。
他看了一眼在门口逡巡的顾茫,说:“滚进来。”
顾茫迟疑片刻,往地上躺到。